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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羲和衣袂翩跹回到休憩主营帐,煤灯燃得‘啪啪’响。
“回来了?”
突如其来一慵懒声,齐羲和惊诧之余,有些受宠若惊。恍若喜鸟之人无意中得到心爱的杜鹃。
梁帝俊偏头睨向搁下明黄外袍后有些局促的妻子,下意识整理仪容仪表,平日里的镇定从容在他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眉峰蹙成‘川’字,尤以那件被她细心收好的外袍,如同刺目的强光、又似谁往他心上重重投下一块大石,堵得慌。
齐羲和没留意到他变化的情绪,嗓音轻柔问他:“都忙完了吧?”
男人猛地阖上手中之书,攫然起身。
“陛下,”齐羲和手足无措唤住他,恍若一只迷路的天鹅,“您今晚还回营帐吗?”
这个称呼,勾起他的不满。
“王后自行安寝。”
随即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齐羲和身心顿陷瘫软,如同被人抽走所有气力,凝不成一股气。
满际明月满眸霜,被冷灯残,齐羲和下意识环住自己,自嘲一笑。
梁帝俊即将抵达议事营帐,一身影踉跄跑过来,低头掩面,鼻尖抽泣。
“姑父……”
哽咽中饱含无限委屈。
适才,身形峻拔的梁榭潇极其不耐蹙眉,冷厉开口:“我娶谁,与你并无关系。”
自小被捧在手心的公主,哪里受得住这覆手下翻的落差感?
委屈犹如巨浪翻涌,直冲脑门。随即二话没说,跑了出来。
梁帝俊掀开帐帘,三个儿子似在争执什么,气氛降至冰点。
向来温润玉如的老大梁榭埁姿态强硬:“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
“我不同意。”
梁榭潇神情冷峻,犹如一座岿然不动的冰山。
二王爷梁榭晗从中调和,却没有人听得进去。
“什么大事能将我三个儿子搅成针锋相对的局面?”梁帝俊双手背于身后,不紧不慢走上主控台,“老二,你来说。”
“父王,”梁榭埁抢先一步开口,“请应允儿臣出使蓬莱国。”
目光热烈诚恳,带着势在必得之势。
梁榭潇眸子淡漠如骊山清冷之夜,依理有据道:“父王,蓬莱地势陡峭、海拔偏高。大哥身体羸弱需静养,加之麟儿初降,并不适宜出使他国。请父王降旨,让儿臣代为行之。”
“三弟,你不必跟我争,颍上更需要你。”
“大嫂和君儿也需要你。”
“别争了,”梁帝俊一一掠过两个互为对方思虑的儿子,若有所思一番,“容为父再斟酌斟酌。”
见两人还想再说些什么,不耐挥挥长袍:“下去吧。”
三人刚撩起帐帘,忽觉不对。
“父王,这好像是儿臣的营帐。”梁榭晗翩翩然堪立。
贡献自己的营帐作为议事地就算了,现在还要被赶?
梁帝俊:“……”
略微清了清嗓子,化解凝聚在空气中的尴尬:“你这营帐,为父上下打量一番,甚为不错。”
“然后呢?”
“你再吩咐手下之人搭建一个。”
他:“……”还有这样的操作?
原本面色凝重的梁榭埁、梁榭潇兄弟二人四目在空中对视,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消散,遽然忍俊不禁。
甚为同情拍了拍梁榭晗的肩膀,异口同声:“你可以的。”
他翻了个白眼,心一片拔凉。
熙熙攘攘的集市,人头攒动,吆喝交谈不绝于耳。
“张大妈,这个蒜头多少钱一斤?”
“是红绡啊,老规矩,收你两文钱。”
“好嘞,来两斤。”
红绡刚从荷包掏出四文钱,忽被人推搡几下,脚步踉跄。
暴脾气一上来,撸起袖子准备找人理论。还未找到罪魁祸首,就被眼前清理出的一条长道吸引。
红绡这才想起来,三国参拜之礼恰好结束,应是返程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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