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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从死者家里出来,上了采访车。
给蒋妤打电话,也就是最先来采访这名家属的记者,是个很年轻的小姑娘,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的模样,脸上白白嫩嫩的,只鼻翼两侧晒出了小雀斑,满满的胶原蛋白,眼睛很大,很有灵气。
而另外一个跟着这小姑娘的,是节目组的摄影,因常年日晒,而晒出的小麦色看上去很健康,同样是很年轻气盛的精神状态。
其中那个小姑娘上车后期期艾艾对蒋妤说:“蒋主播,您好,我叫陶蓁蓁,是节目组的一名记者。”
和陶蓁蓁一起的一名摄影接着说:“我叫景至,是节目组的一名摄影。”
蒋妤原本低头在看诊断报告,此刻抬起头来,“我知道,今天辛苦你们了。”随后又问:“有笔吗?”
陶蓁蓁和景至都楞了片刻,而后反应过来,忙低头翻自己的包,将笔递给她,“有有有!”
蒋妤接过,“谢谢。”
揭开笔盖,在诊断报告书上唰唰写了几行字,然后将笔连同诊断报告书递给陶蓁蓁,说:“你们明天去采访心理研究所的赵教授,他在心理疾病的治疗方面也颇有建树,上面是他的手机号码,采访的问题晚上确定好了发邮件给我,我确定之后会给你们回复。”
陶蓁蓁疑惑不解,“赵教授?”
“赵前川教授。”
“赵前川?!”两人异口同声,震惊失色。
赵前川的名字如雷贯耳,是国内在《心理学》杂志刊登个人文献第一人,对于心理学行业有着举足轻重的含义。星光电视台一档人物访谈的栏目曾经对赵前川教授做过一期专访,节目中赵教授不卑不亢,名望与学识,谈吐与涵养令人折服。
那档节目的制作,是制片人亲自登门,几次找赵前川教授,这才得到了一次访谈的机会,让他们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记者小摄影去采访?
陶蓁蓁迟疑接过,指了指自己和景至,“赵……赵教授?交给……我们吗?”
蒋妤反问,“有什么问题吗?”
陶蓁蓁与景至这两个小年轻脸上一脸为难,“赵前川教授他……他会接受我们的采访吗?”
“如果他不见你们,你们就报我的名字,说是我让你们去的。他认识我,会给我一个面子。”
“可是,我觉得……我们经验不够,刚才的采访差点就被我们两给……”
蒋妤夸奖道:“刚才的采访很不错,很好。”
陶蓁蓁与景至相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底的不可置信,“很好?真的吗!”
蒋妤点头,“在采访对象情绪失控,可能有伤亡的情况下,景至能不忘本职稳住摄像机,继续拍摄,很难得。而你,虽然胆子小了点,但是女孩子嘛,我能谅解,以后把胆子练大一些,慢慢来,好好干,等这个节目结束,我帮你们申请编制。”
电视台作为媒体行业,聘用员工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事业编制,还有一种是台聘,电视台那个深不可测的地方,关系网错综复杂,不少人靠着人脉关系在台里横行霸道,没有背景的譬如陶蓁蓁景至,辗转几个节目,还不能得到电视台的认可,至今仍然是一名实习生,无法成为在编员工。
陶蓁蓁激动得脸色通红,能成为电视台的正式员工,摆脱实习生的身份,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事情。
以致于这些年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谢谢蒋妤姐,我们一定好好努力!”
蒋妤看两人脸上流露的兴奋与激动,不由得笑了笑。
拿到节目组名单时,蒋妤便将节目组所有人背景查的一清二楚,陶蓁蓁与景至两人她也曾密切观察过,经验虽然不足,但富有热情,敢做敢闯敢担当,相对于节目组其他人,两人虽然没有编制,但属佼佼者之流,可塑性极强,否则,她也不会破例让两个实习生采访死者家属。
采访车车门被拉开,陈轲拿着摄像机站在车外,一脚踏车上,挑眉,对蒋妤笑得很傲气,“师姐,都拍好了。”
蒋妤瞥了他一眼,很不喜他这幅吊儿郎当的姿态,“脚。”
陈轲耸肩,上车将摄像机放座位上。
现在时间下午六点半,媒体行业的下班时间等同于无,车窗外熠熠的阳光依然高悬,照射在高耸入云的高楼上,一栋栋高楼急速后退。一切顺理成章,蒋妤却没有拿到证据后的轻松,相反,有了一丝不安。
如今其中一名死者病情的诊断报告和死者遗书已经拿到,其他几名的死者根据采访,也和那名死者死前有着共同的症状,医院关于六名的诊断报告也显示,六名出院时,符合出院标准,除了明天陶蓁蓁和景至两人要采访的心理病专家外,一切似乎水到渠成。
但是……蒋妤总觉得差点东西。
证据有,权威专家的意见也会有,死者家属她也能想办法请到节目现场,可是,当事人呢?
没有什么比一名当事人现场剖析抑郁症患者内心世界更让人信服。
可那是六名死者,她无法让死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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