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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岷话音刚落,众人意味深长的交换了一下自己所得到的信息,然后默契的转头看向座上的周氏,尤其是她怀里的路圆圆,眼神或是蠢蠢欲动或是幸灾乐祸,皆是不安分的很。
若是他们没有猜错的话,这孙岷嘴里的‘连儿’可不就是这次跟他一起回孙府的其恩师的遗孤齐双连么?这孙二爷之前就有急急忙忙丢下新娘子,连洞房都没有空便去奔丧,若说是尊师重道情深义重那就是孙岷他重情重义品性高洁,可他们怎么听说这齐双连自小就和孙岷亲梅竹马两小无猜,若不是因为什么不知的原因结果两个有情人围城眷属不然哪里有现在的二少奶奶路圆圆什么事?
本来还以为孙二爷不喜新婚妻子旧情未断才故意不肯洞房只是传言,但如今眼见堂下孙岷一脸急切之色不似作假,更甚至妻子替其挨了打却不闻不问,请来的大夫还未先替其诊治,就被其截了去要求先诊治小情人这一事来看,怕是之前这匆忙奔丧是假,见旧情人才是真!
哎呀呀,人生在世当真无聊得很,有这样一出好戏可看,还是最受欢迎的豪门深宅的好戏,只要不货及自身,这些人巴不得再煽风点火让这戏来的精彩些!
这些人纵是面上不动声色,可一双双眼睛却是亮的发光!像是火炬一样集中在身上时,烫的周氏身子一僵,心中只恨这些看戏的人不怕台高,又气座下那不肖子尽给自己添麻烦,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连带着对那齐双连也有些生恼,若不是她,自己的儿子能惹出这么多事儿么?!
可是旁边有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她可不能动气,最重要的,还是齐家的名声!
想到这儿,周氏的腰板不自觉的挺了起来,似是为了端出几分当家主母的气势,她道:“齐姑娘到底出了何事?叫你那小厮进来回话!”
自有人出去叫人,不一会,小厮阿一踏进屋来,他也不敢抬头扑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小的见过夫人,给您请安了!”
“你个舌尖嘴长得到泼皮!在我屋外叽叽喳喳扰了我老太婆的清净,齐姑娘到底出了什么事,你速细细讲来,若有一句囫囵不详的,当心你的舌头!”
“小的不敢!”阿一又是一磕头,“小的奉少爷的命令送齐姑娘到其居住的地方,不想到了半路齐姑娘便说鼻子不舒服,一直打喷嚏,这又走了几步就忽然两眼翻白浑身抽搐着晕倒了,小的们吓了一跳不知该如何是好,是以只能来向主子们请示,眼下齐姑娘已经进了金雅阁,这之后.......”
“金雅阁?可是坐落在府内东南角,临近花园的那处阁院?这可糟了!”孙岷一听他所言,面上心疼之色更甚,急忙道:“母亲,连儿她患有花粉过敏症,如今定是旧疾复发,事情紧急,还请母亲尽快派大夫前去诊治!”
“这......”周氏面色有些迟疑,若论先来后到,这大夫也是先为路圆圆请来的,若说心思偏颇,她自是更加心疼这个自进府就多灾多难偏生又乖巧懂事的儿媳妇,可面对儿子的苦苦哀求,她又不忍心拒绝,加之周围还有一群看热闹的人,这个决定到底如何都得慎重!
正左右为难之际,胸口微有蹭动,低头一瞧,正是路圆圆自她怀里挣扎着直起身来,因着伤痛的折磨,那张本来经过自己精心调养而恢复几分红润之色的小脸又染上几分苍白,眼睫轻颤几下怯怯的抬起看着自己,满心的依赖,乖巧的笑颜,当真让人心怜道骨子里!
周氏心疼的扶着她,“我儿莫动,千万别牵连了伤口!”
“圆圆没事,娘亲莫要担心。”路圆圆轻轻摇了摇头,“娘亲,还是让大夫先去替齐姑娘诊治吧。”
“我儿!这......”
“娘亲先莫急,听圆圆说完您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了。齐姑娘如今虽是孤身一人,但其在遇难之时第一个向其伸出援手的却是我们孙府,虽是为报其父多年言传身教之恩,但这世间薄情寡义者也不在少数。现在齐姑娘已经来到府上,我们既已经担下重情重义的美名,自也要尽心尽力照顾齐姑娘才是。齐姑娘病发,眼下府上就有大夫,若是再多耽误一刻诊治的时间,传出去,只怕是会坏了我们孙府的名声,人情还没施出去,还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人模狗样假仁假义,这,岂不是冤死了也无处诉说?”
路圆圆细细的其中利害关系都一一道来,听完之后周氏身子一震,再看向怀里的人时,面上露出复杂的神色。
“那照你这么说......这大夫还是先送到金雅阁......去?”
之前路圆圆说那番话时都压低了声音,故而只有周氏一人听清了去,旁人只见的两人附耳碎念也不知说了什么,周氏忽然这么一问,竟是在问路圆圆的意思,不由面面相觑,又转头看向那躲藏在怀里的人,生怕错过一点好戏。
“圆圆知道娘亲是担心圆圆的伤,可是齐姑娘那里也是十万火急,圆圆的身子圆圆自己知晓,便是耽搁一会应该也没甚关系,所以,这大夫还是先去给齐姑娘诊治吧。”
这话一出,孙岷脸上顿时喜色一闪而过,他抬头看向周氏,那急切恳求的模样气的一直瞧他偏从始至终未分的半点颜色的楚氏憋了一肚子的火!
她眼珠子转了转,虽然她瞧不惯那金雅阁的小贱人占去了孙岷全部心神,但她眼下更加乐意瞧着路圆圆这小蹄子吃亏!
让她敢跟自己作对,还敢和自己叫板!
“母亲,难得弟妹一片孝心这般体贴为您着想,我看您就顺着她的意思,让大夫先去金雅阁那里瞧瞧,如何?”
她有意做那推周氏一把的人,不料,话刚说完她就被周氏狠狠瞪了一眼,“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还不快点堵上你那破窟窿,免得在这里徒惹人心烦招人嫌!”
猝不及防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的楚氏,脸色红了又白,又是尴尬又是委屈,心中气恨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只得不甘的退后几步,忿忿的搅着手里的丝帕,嘴皮子无声的上下动着,也不知在念叨着什么。
周氏一手轻抚着路圆圆脑后的发髻,想了一会终于松口道:“罢了,大夫就在偏阁内,你自带他去看人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