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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衮得到讯报的时候,那几个奶娘与教养嬷嬷已被递回原佐领候差。说是扫地出门也不为过,妇人们当然都满腹怨气,有一名家里是睿王府下包衣的奶娘便告到他面前。
“她待七阿哥严苛?”多尔衮其实并不怎么相信生身母亲会虐待亲儿。
奶娘跪着回话道:“回王上,钱福晋虽是七阿哥生母,却无怜爱之心。七阿哥才多大,就强要他学算认字,哭伤了也不顾……”
多尔衮倒是起了好奇之心,问道:“你究竟犯了她什么忌讳才被撵出来?”
奶娘惶恐道:“王上,奴才冤枉得很。奴才虽疼惜七阿哥,却也不曾违拗福晋的差遣。兴许是……说话得罪了她。有一回,钱福晋给七阿哥喝石榴汁,奴才怕七阿哥尝惯了那味道,以后石榴果期过了不好戒,便进言别给阿哥吃。”
“哦,她怎么回的你?”他接着问道。
“王上若准,奴才给您学学。”见他点头,奶娘便继续道,“钱福晋说,这孩子投生在王府,只要他喜欢,便是什么金贵的吃食都不用忌,至于像过了季这样不能有的,他也得学会要么戒要么等。”
多尔衮听到这里,不禁笑出来,道:“像她会说的话。知道了,你先回去。”
他虽笑着,奶娘却瞧不出他喜怒,心里七上八下,叩头道:“奴才告退。”
等她退出去,多尔衮又想了想,虽不全信这奶娘的话,却也务必得去看看才放得下心。
钱昭得闲在小池边喂鱼,卢桂甫来报,有一名姓林的乐师求见。钱昭想了一会儿,才记起有这么个人。
卢桂甫见她手心撮着一点鱼食停在半空,便觑着她脸色道:“这乐师与那唱曲的少年往日受过福晋不少恩惠,奴才以为您或许愿意见他一见。要不这就赶走了?”
钱昭却道:“不,叫他进来。”
卢桂甫领命去了,须臾带着那乐师到了小池畔。
“林瑜见过福晋。”林乐师说着躬身一揖,却并不跪。
钱昭微笑道:“当日林先生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正愁无以为报,不料先生便来了。”
林乐师对些微嘲讽充耳不闻,坦白道:“那时不过受人所托,何况酬劳不菲,福晋无须放在心上。林某此来,只愿为福晋效犬马之劳!”
钱昭听他说得如此直截了当,也收了调侃的心思,问道:“不知林先生有何长才?”
林乐师见她没有屏退左右的意思,便也不避人,拱手望着她道:“福晋金尊玉贵,手下自然不缺得用之人,不过难免有些事儿不便……林某不才,于三教九流都能搭上点边儿,甘为福晋驱使,必不负所望。”
钱昭眯眼看着他,半晌方问:“林先生回京之后于何处落脚?”
林乐师答道:“林某现暂住南城石鼓胡同。”
钱昭道:“那便先在园子里住吧,兴许不久就有劳烦先生的地方。”但愿用得称手,她心道。
林乐师见她干脆,面带喜色道:“谢福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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