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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达维安他们快到岩岭城之时,整个战役也大致落下了帷幕。两方可以说再次平分秋色,近卫损失惨重,角鹰兽、德鲁伊大半阵亡,作为能召唤魔兽树人的主力,德鲁伊一向是天灾照顾的重点。兽人、人类的伤兵数量骤增,整个岩岭城一片悲凉。天灾损失也仅比近卫少一线,死亡骑士近乎被全歼,在鲁夫特伦和小小这两座庞然大物面前,死亡骑士只能用尸体在维持战场的平衡。不过天灾最终目的夺下岩岭城还是失败了,也算不上胜利。
还未走到城门,远远地就看见门口人人面带悲伤,哀号哭泣者不在少数。达维安心中一沉,急冲冲地对奥蕾西娅说道:“你先在这里慢慢走过去,我先去了解下情况。”说完他就向城门口奔去,顾不得身上伤口的撕裂。一到城门,达维安就拉着一个士兵开始急匆匆地问话,好在那个士兵正好是认识达维安的卫兵,不至于把他当做什么势力的奸细还盘问一遍。在详细地询问了战局之后,达维安松了口气,从城门士兵了解到的情况是,仙女龙帕克伤势过重,被先知大人带走了,回到了银月城。小小、露娜身受重伤,但是在大树鲁夫特伦的帮助下,小小伤势已经好转,露娜因为体质较弱还在静养。如今的岩岭城是鲁夫特伦大人坐镇,负责战后一切事宜。
达维安眼见小小叔叔没事,心中轻松了不少,转身又回过头去扶着奥蕾西娅进入了岩岭城。在把情况告诉奥蕾西娅之后,两人一商议,还是决定先回住处休息一下,浑身难受臭味熏天的模样也不适合去拜见小小城主。
奥蕾西娅两人回到了住处,立马就是先换下早就破烂不堪,污秽难闻的衣服,赶忙去清洗了身子。“呼,好舒服。”达维安泡在水里,虽然清水在这个时候根本不够用,最多以他的本事也就弄来了一桶刚刚能泡下自己的冷水,但这也已经让战斗几个月的达维安感到由衷的满足。只有真正出来才感受得到家的美好,想这样在家里简简单单的热水澡,在外面都是一种奢望。“嘶,该死。”好在达维安的能力可以将冷水变得滚烫,正好将身上那些腐烂的气息和阴冷的感觉洗掉。只不过这浑身又痛又痒的感觉也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了。
奥蕾西娅小心翼翼地用清水清洗着身体,她端视着自己细长的手指,原本白皙莹润富有弹性的手指因为这两个月的经历显得有些干瘪,枯萎。奥蕾西娅心里暗叹一声,用纤细的手指一点点划过自己的伤口,把里面的污物轻轻地挑了出来。
稍稍休整一下,原本打算带着奥蕾西娅先行去治疗,可惜原本的医疗处的牧师早已被人团团围住,他们连牧师的面都见不到,更别说接受治疗了。看着脸色有些惨白的奥蕾西娅,达维安立马带着她先向伊卡、菲德教官的住处走去。给普通人治疗的牧师没有空,那给军官治疗的牧师总应该没有那么忙吧。达维安下意识地这么想着,虽然他不知道这已算是特权阶级的思考方式了,即便他不太可能认可这种行为。世界就是这样,有些人生来高贵,有些人是自己爬上了那个位置,但是不管怎样,当他们习惯了那样的生活之后,有时下意识的想法,也许就是对普通人来说遥不可及的地方。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一位贤者如是说。
从菲德的房间到伊卡的房间,两人都没有找到两位老师的身影。原本想着疗伤的心态开始转变为焦急与不安,达维安在伊卡门前来回走动着,汗水顺着俊美的面庞往下流,两只手不知到底应该放在哪里。奥蕾西娅捂着伤处呆在原地,蓝色的眼睛不断朝四周张望着。附近一个人也没有,达维安也无法从别人口中打听到自己要听的消息。战斗还未结束,人们还在全力地投入到结尾的战斗中,战役往往前后长达数月,暗地各自的准备更是要以年记。可惜达维安和奥蕾西娅从未接触过类似的教导,他以为战役早已结束,现在理应是休养生息的时候,而作为高级军官的两位老师不应该不在房间内休息。等待往往是足以折磨人心的事情,没有人知道等待之后的结果是什么,而作为智慧种族独有的思想力此时反而成为了最折磨自己的武器,未知和思考化作了最坚韧牢固的枷锁死死卡在了人们的心头。
“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回来,发生什么了。”达维安忍不住嘴里开始小声地念叨着。奥蕾西娅抬头看了达维安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忍受的焦虑。
“要去城主府吗?”达维安问着。
“我……不知道。”奥蕾西娅有些六神无主的样子。
在两人越想越不安的时候,伊卡终于出现了。束起的长发随意地丢在身后,右手臂被白布包了起来,垂在一旁。她一眼就看见了门前突然出现的两个年轻人,震惊之后便是一阵欣喜。她小跑过来用未受伤的左臂抱了抱达维安。“太好了,你们终于回来了,这两个月我一直提心吊胆的,好在你们都没有事。”伊卡发自内心的高兴。
“没事的啦,伊卡阿姨。反倒是之前我们来找你和菲德叔叔,发现你们都不在,还以为……以为……”达维安有些不好意思,奥蕾西娅也带歉意地向伊卡阿姨点了下头。
“傻孩子,伊卡阿姨我哪有那么容易出事。”伊卡阿姨心里暖暖的,看到两人平安无事自己心中也放下了一块石头。
达维安突然打断了还打算继续往下说的伊卡阿姨。“对了,伊卡阿姨,奥蕾西娅受伤了,我一直处理不好,你快来看看。”缺乏药物和经验,两人对伤口的处理往往只是最简单表面的处理,要么就是直接一剑削下去,干净利落但实际损伤不小。
伊卡皱着眉头来到了奥蕾西娅的面前。“哪里受伤了,快给我看看。”之前经过一番洗漱,奥蕾西娅表面上看上去好了许多,不像受了重伤的样子。要知道很多人的清水都是拿来作为一天的饮用水,又怎么舍得用来清洗身体,奥蕾西娅这样确实离重伤的样子相遇甚远。
奥蕾西娅拿开了两只手,露出了腹部左侧被医用布缠住的伤口。
伊卡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头也不回地对达维安说道:“达维安,你去门口守着,如果有人找我先应付一下,我带她进房间先处理一下,好像是伤口感染了。”
“这……不用去找牧师吗?”达维安一听有些着急。
“牧师很忙,很多牧师现在魔力都耗尽了。我先给她处理一下,另外你别担心,你们才刚出去上战场,很多事情处理不好很正常。对我们来说花不了多久的。”伊卡说完就带着奥蕾西娅走了进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达维安外面等得心急如焚,恨不得自己冲进去看个究竟。伊卡阿姨口中的“花不了多久”完全超出了达维安的理解能力。他都觉得自己来回走动快要把门前这片地给磨平了。突然间门就被打开了,伊卡一脸疲惫地走了出来,顺手关上了门。
面对达维安关切的眼神,伊卡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的,一切都弄好了,之后找牧师每天稍微治疗下就行了。一只手受伤了,所以这次比较慢,不方便嘛,没事的,没事的。”
“那伊卡阿姨你自己呢?”细腻的达维安看着被汗水打湿长发的伊卡阿姨,有些不忍心。
伊卡一怔之后才回过神来。“想不到你还挺会关心人,我没什么大事了。战争,不就是这样吗?上战场总归会受伤的,习惯了就好了。走吧,我带你去见见菲德他,他也挺关心你们两的。正好也听你说说你们一路上的经历。”
达维安很乖巧地点了点头,纵使他此时已是疲惫不堪。但是因为伊卡和菲德两位老师一向很照顾他们,他还是决定今晚就把事情说清楚,以免两位老师多担心一晚。
当晚,两人留达维安一起吃饭,过程中达维安也渐渐将出去的经历一点一点地讲了出来。一些战斗被他有意地夸大了一部分,那只不过是孩子为了表现出自己的勇敢和智慧的一些小心思罢了。然而这些部分却往往却会引起那些关心自己的人极大的担心,而这种关心往往压过了他们原本对战局和生活的经验,哪怕他们知道这种情况不太可能发生。可惜人们在年轻的时候却从未注意过。达维安说得起劲,两人就越担心。尤其是伊卡,在讲到两人受伤的时候,她更是来回反复地询问细节,就是为了进一步确认奥蕾西娅是如何受伤,以便之后能够更好地治疗奥蕾西娅。
直到夕阳完全落下,达维安才得以自己一个人回到房间。洗漱过后,达维安一躺下便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