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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里先是一阵磨擦声,接着便是断线的嘟嘟声。
看来,只能报警了。
许流年紧咬牙关。
从山坳里逃出来后,她没有报警,社会舆论对于一个遭遇不幸的女人会造成什么影响她清楚。
多少被强-奸的女人忍气吞声不敢报警,就是怕在报警后遭遇二次伤害。
看怪胎一样的目光,看似同情实则幸灾乐祸的指指点点,有的人甚至会说是女人不检点才造成悲剧的。
不幸暴露后,受到的伤害将成倍增加。
堵不住别人的嘴,捂不了那么多探究的眼神,只能将一切强硬地吞下。
让于婶陪着儿子,许流年出了医院。
呆在室内许多天,猛一下到了阳光下,眼睛有些刺痛,许流年闭眼眯了一会儿让自己适应,稍停才睁开,没有急着打车,先到医院大门一侧报亭买杂志报纸。
财经杂志很平静,许流年皱眉,又看本市的日报,惯有的调子弹着,没有什么突发新闻。
程氏出事,起码应该占据几天的报纸头条才是,怎么会这么平静?难道程氏没有破产?程迩然没有被刑拘坐牢?
许流年掏出手机飞快地上网搜索。
没有跟程氏有关的新闻,她把程氏的机密发布到网上去,却一个浪花没有。
怎么可能?
许流年又查找自己发上去的程氏的机密,却没有搜到。
深秋时节,花坛里绿叶萎顿,菊花疏疏落落不见娇艳颜色,许流年死死攥住手,慢慢倾身,摘起一朵菊花,狠狠地揉烂扔了出去。
那些意乱情迷原来全是假的,他知道她的打算,张好网等着她往下跳,那些分明清楚地让她看到的悲凉,都是在做戏。
自己把资料发布上去,他马上拦截下了。
一击不中报仇不成,往后也没指望了。
天阴了,秋雨绵绵落下,粘在脸颊上,凉凉的。
许流年透过雨幕,看到小丑一样唱着独角戏的自己。
人终究会变的,她过于自信程迩然对她的感情,落败很正常,只是美梦醒得太快了。
还报仇吗?怎么报仇?
当然要报仇,不能私下报仇,那就把一切公开到台面上,用自己的面子和命运赌一把,许流年深吸了口气,抬步往派出所走去。
庄严的大楼就在眼前,许流年被拦住了。
黑色西服,彪悍的体格,大墨镜遮住眼镜,豪门保镖的装扮。
“老爷子想跟你谈谈,跟我来。”
老爷子?哪个老爷子?
没有疑惑多久,许流年看到劳斯莱斯降下的车窗里露出的脸。
鬓如霜华,鹰鹜一样尖锐的眼睛,是高伯傭的爷爷。
“你应该叫我爷爷,你是我孙女……”高老爷子甩出重磅炸弹。
“怎么可能?”许流年从没想过这个可能,扶着车门的手猛一下收紧。
“你四岁时第一次输血,许得福血型不符,我和庆阳才知道,当年你母亲怀着你离开的。”
许流年的母亲是高家资助的一个孤女,高庆阳带她回家见家长表示想跟她结婚,高母嫌她出身卑微不能给家族带来帮助,许流年的母亲心高气傲,一语不发离开,转头就嫁给许得福。
所以,高庆阳才会说那些听起来颠三倒四的话,才会关切溺爱地望着自己。
难怪许得福对自己一直漠不关心,原来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女儿。
“五年前,你生孩子难产,大出血,医院找相同血型的人给你输血,我和庆阳给你输的血,这几年,我一直命人关注着你。”高老爷子接着道。
“你找我想说什么?”许流年淡淡道。
四岁时便知道自己是高家的孩子却不相认,这会儿露面,不会只是叙亲情那么简单。
“放过程迩然,跟他和好结婚,一起挑起高氏。”高老爷子沉声道。
“你支持高庆阳和严楚歆离婚,是因为,要让我认祖归宗?”许流年恍然大悟。
“不错,庆明和伯傭资质平庸,庆阳更不用说,高家后继无人,我百年后,高氏必将为其他企业吞并,那是我并不想看到的局面,但是我又不想把高氏交给外姓人管理,程迩然是高家的孙女婿,只要你们的儿子有一个姓高,以后接管高氏,高氏就不算落到异姓人手里。”
原来如此,让高伯傭进董事局,打压扶持把他和高庆明弄成平衡局面,是为了有时间观察程迩然。
程迩然用与凯伦公司的合作为饵和高氏合作,高老爷子求子不得,所以不反对。
“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程迩然心机深沉,表面上对我很好,实际上外面有个私生子。”许流年笑道。
“绝对不可能,我派人调查过他从小到大每个时间段的事,他的身边除了你,从没有别的女人出现,对我孙女痴情是我选他做接班人的前提条件。”高老爷子断然道。
“我做过鉴定……”许流年涩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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