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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福并不惊讶,厚颜无耻之人总是能无底线地刷新你的认知,昌平君死了最为宠爱的儿子,如今不迁怒才奇怪。
“他想让我给熊义送一条命去?还是想如何?”徐福不紧不慢地问。
嬴政却并未回答徐福这个问题,他转而道:“昌平君想要,也得看寡人给不给。”嬴政的口吻一如方才讲述时的平淡,只是与嬴政相处多日,徐福哪会听不出他话中的阴冷意味。
莫名觉得还挺霸气的……
徐福移开目光。
嬴政也没再提起昌平君,这样的人提起来也不过是令人心烦罢了。
而徐福丝毫不担忧自身安危,是因为给足了嬴政信任,如果还有人能将他从秦始皇眼皮子底下弄死了……哦,一般没有这个如果,有这个如果的,最后都被秦始皇以不同的死法给搞死了。
只是不知侯生那里……
若是过几日昌平君依旧不肯消停,他也不可能一直躲在咸阳宫中,最后还是要出去的,届时便去完成他同侯生的赌约,这几日,侯生应当是等得起的吧……
徐福不知,侯生在奉常寺左右也见不到徐福的身影,心中顿时憋闷不已。就如同他做了完全的准备,续集全力,最后却一拳揍在了棉花上。
……
嬴政日日都要前去看望华阳太后,时间自然便被耽搁了。如此过了几日,那昌平君称病不朝,却日日在咸阳宫外向嬴政哭诉,胡搅蛮缠一通,满口都是他意外死去的儿子,光看模样,还真是闻着伤心。熊义身死,昌平君恼恨固然是有的,却全然没有这般厉害,他心中想的更多的是,如何应对嬴政,如何从嬴政这里讨回好处,如何拉人下水,如何给熊义报仇。
这一日,那昌平君遍寻不得嬴政,哭诉无门,便求到了华阳太后的病塌前来。
华阳太后年纪大了,前几日只听昌平君说,儿子死了,但那时华阳太后病得恍恍惚惚,半点精力也无,也没听个真切,直到这时才知晓,原来是熊义死了。
因着昌平君和同出一国的缘故,华阳太后也甚为喜爱模样俊俏风流的熊义,所以站在长辈的位置,她也较为疼爱熊义,如今听到此言,当即便愣住了。
“熊义……熊义……”华阳太后低喊了两声,谁知一口气提不上来,整个人倒了下去,宫人们瞬间慌乱。
昌平君也愣住了。
他过来是哭诉的,谁知会惹得这样的后果。
此时嬴政大步走进来,面色冰冷,厉声斥道:“昌平君这是做什么?昌平君没了儿子,便要让秦国没有太后吗!”
这句指责可算得上是极为严重了,直接从小家上升到了家国的地步。
华阳太后在秦国未必多么受人拥护,但她毕竟是秦王室的太后,如今昌平君将太后气得晕倒的消息传出去,必然引起百姓、大臣、宗室的不满。
昌平君全然未能想到这一茬。
或者说,他压根不关心华阳太后身体如何,只一味谋算着自身利益,所以哪里会为华阳太后的病体考虑半分呢?如今会闹到这般尴尬的境地,也并不稀奇了。
“王上……王上……”昌平君讷讷出声,脸上悲痛之色还未退去,但他方才的行为,已经令他脸上的悲痛变得可笑起来了。
嬴政叫来侍医为太后诊治,随后才看向了昌平君。
“如今瞧来,昌平君随心所欲,已然不将秦王室放在眼中了。既如此,昌平君还请回去好好歇息一段时日,将脑子休息清醒了再说!”嬴政这话说得可算是极为严重了,就同后世骂人脑子有病快吃点脑残片一个味道。
昌平君呆住了,脸上的肌肉动了动,半天没能扯出一个正常的表情来。
他没想到嬴政如此不给他面子,当着这么多宫人便斥责了起来。
昌平君却也不想想,他称病不朝,一面却又跑到华阳太后跟前来,又哪里是给嬴政面子了?既然都不给面子,那嬴政也就下手毫不客气狠狠打脸了。
有内侍上前来请昌平君出去,昌平君只得灰溜溜地离开。
而过了一日之后,昌平君故意在太后跟前哭诉,令华阳太后病重一事也传遍了咸阳城。
昌平君的威望很快便大不如往昔了。
以前昌平君还能笑傲朝堂,那时不过是因为嬴政年幼,手无大权,但那时昌平君也要畏惧吕不韦和嫪毐三分,如今这两人没了,昌平君便一时失了警惕,可劲儿地作起来,却不曾想,这秦国百姓,自然是拥护秦国王室的,难不成还来维护他这个楚国王室吗?
此事一出,甚至还有人隐隐怀疑昌平君是否身怀阴谋,是为楚国图谋之。昌平君曾经的功绩倒是就这样被抹消了。
若仅仅只是大臣们心有不满,也不会至此,不过是百姓间有传闻,渐渐地,咸阳城中便有昌平君的流言四起,借百姓之力,消昌平君往日费力经营下来的好模样,轻而易举。
昌平君回去后便消停了下来,他也知道,前几日嬴政不言不语,并非是心虚便让了他,而是并不想理会他。昌平君暗自咬牙。若不是无意中将太后气晕了,他何至于此?本来他应当是理由充分,可以一举将嬴政维护着的徐福,先从他怀中拉出来的。
昌平君想到徐福便觉得暗恨不已。
同去蜀地,回来的却只有他一人,如何不令人憎恨?
……
徐福不知昌平君又在背后如何算计自己,见昌平君消停了,他便按时往奉常寺而去了。
侯生终于在奉常寺中等到他,只是如今二人处理事务的地点不同了,也很难遇上,徐福没事也不会主动去寻侯生,看着那张刻板的脸,并不愉快啊。
处理完当日事务,侯生欲来寻徐福,却又扑了个空。
“今日宴请,不知徐典事可有空暇?”苏邑同徐福一边并肩往奉常寺外走,一边问道。
苏邑已经向他说过好几次,总不能次次都推拒,关系不错,来往也应该更多一些。徐福没再犹豫,直接点头应了。待他从奉常寺走出来后,正要告知内侍,他今日不回咸阳宫。那内侍却已经笑眯眯地道:“正好,不如便由奴婢送二位过去吧。”
苏邑还从未坐过宫中的马车,同徐福坐上去之后,还忍不住皱眉,道:“我与徐典事一同坐了,应当不会有事吧?”
“能有何事?”徐福出声宽慰了一句,“无事的。”
徐福也算是看出苏邑忠厚的本质了,乍一看觉得他这人不好相处,但是实际上,最适合同他做朋友的便是苏邑了。苏邑出身不低,又是坚决拥护秦王政的人,苏邑脾气不冷不热,偶尔会较真固执一下,对待友人真诚,不热衷于出风头。
细细数上一遍,竟然是浑身的优点,与他极为契合。
至少从政治立场来说,他们都是秦王派。
徐福和苏邑前脚一走,后面王柳也扑了个空。
徐福到了苏邑府上,苏邑府中空荡,只有来往下人。
“正值春日,家中亲人时常出门游玩……”苏邑解释道,随后便引着徐福进门去了。
待落座之后,下人们很快送上了饭食。
苏邑问道:“徐典事可知,今日朝堂之上,王上下令搜寻其余六国在秦国中做官的人,寻到后便驱逐出秦国……”
徐福觉得这段听起来有些耳熟,似乎也是历史书上曾提到过的一部分。
那苏邑接着道:“也不知是否因昌平君之事……”苏邑说到这里便不再往下了。再往下,有的话轮不到他这个位置的人来闲谈。
驱逐六国之人?
徐福首先想到的却是侯生,侯生不就便是从韩国而来吗?不会明日侯生便被驱逐离去吧?那他们之间的赌约难道便要就此作废?
苏邑不知徐福心中所想,此次徐福与侯生定下约定,奉常寺中再无旁人知晓。他们之间的约定,并非为了让对方掩面尽失。平常心来看待,便不过是互相切磋罢了。
“我有一友,改日欲引荐给徐典事……”苏邑并不擅长推荐自己的朋友,说到一半便顿住了,大约是觉得有些羞赧。
不过苏邑那张面皮,是看不出个羞赧的表情来了。
“好啊。”徐福应得很快。苏邑的朋友,应当也不是什么品德低下之人。
在这个时代,友人互相引荐,应当是极为常见的事,徐福没必要拒绝。
苏邑点头微笑,一边同徐福用饭食,一边闲聊几句,都是些零零碎碎的话,甚至还问到了徐福喜欢什么食物,可喜欢花卉等奇怪的问题……要不是苏邑那张脸看上去半点表情变化也没有,徐福都要怀疑他,这是要和自己相亲吗?突然间关心这些做什么?
徐福并未将苏邑的行为举动联系到后世的追星族上去。
想一想,那些粉丝追偶像的时候,不也便是如此吗?
用过饭后,苏邑便亲自将徐福送到门外,还从袖中掏出了一竹简来,道:“与我无益,赠与典事,方能得用。”
没想到蹭了顿饭,还能顺走一竹简,当即打开竹简有些无礼,徐福便将竹简收起,与苏邑道别,上了马车。马车行在街道上,行至一小摊旁的时候,徐福不由得叫了停。
王宫之中食物虽好,却也比不得上辈子的众多美食,徐福骤然闻见鼻间传来香气,便掀起车帘,令内侍前往买一些小食。
内侍早被嬴政嘱咐过,无论徐福有何吩咐,遵从便是。
于是内侍上前买食物,而徐福掀着车帘往外瞧。
等那内侍买回来,徐福才看清原来只是烤饼,也不知那摊主如何做的,倒是带着股浓郁的香气。徐福并不打算留点给嬴政。
秦始皇总不会吃这样的路边小吃吧?
徐福摊开烤饼便放入了口中。
而那内侍还暗自想着,徐典事买了烤饼……难不成喂狗?
那内侍全然没想到,徐福长了一张高洁出尘的脸,却有一颗食人间烟火接地气的心。
马车重新转动起来朝前行去,只是没一会儿,徐福便在车厢中听见,后面似乎有人叫,“等一等……等一等……”
是在叫他们吗?徐福正疑惑时,内侍就将马车停住了。
内侍掀起车帘,道:“徐典事,外面有人唤你。”
“谁?”徐福探出头去,却见一容貌俊逸的年轻男子,疾步行来,目光盯着的方向,正是他。
待那年轻男子走近了,他一拱手,彬彬有礼地问道:“阁下可是徐典事?”
徐福并未点头,他打量了那年轻男子一番,确认自己并未见过他,不由问道:“阁下是?”
那人随即笑道,眉目间溢着一股书卷气,令人望之舒适,“在下曾于蜡祭时见过徐典事风采,至今难忘。”
徐福心中闪过惊讶之色,难道还是他的粉丝不成?
“可有何事?”徐福不清楚对方的身份,只能保守地问了这样一句话。
“斯想求徐典事为斯卜一卦。”男子遥遥一拜,恭敬道,语气中的期待与尊崇恰到好处。
“你让我为你卜卦?”徐福更惊讶了,看来这人是做了充足的准备,不仅知道他是谁,还找上门来,大着胆子请他卜卦啊。
若是换做奉常寺中其他太卜,说不准还会将男子臭骂一顿赶走,不过徐福并不觉为名不见经传的人,算上一卦便是如何丢脸之事了。
徐福脑中闪过了他同侯生的赌约,不由得来了兴致,仔细打量起了男子的面容,心中暗暗有了个想法。
卜一人的未来。
不如便选此人?
徐福放下车帘,吩咐道:“拐到巷中去再叙。”
内侍点头,忙驱动马车到旁边的巷子中去了,男子见状,嘴角的笑容扩大了一些。
等进了巷子,徐福这才从马车上下来,请李斯走近一些。
男子未想到徐福当真这样好说话,说卜卦便真的为他卜卦,他掩下眉间的惊愕之色,又朝徐福一拜,“多谢徐典事。”
“你要我为你算什么卦?”徐福的目光一边在他脸上梭巡,一边问道。
男子不卑不亢地接受着他的打量,道:“斯曾为他国小吏,后求学于老师荀卿,再辗转来到秦国。斯所求,不过是能施展一番抱负。斯却迟迟未能得偿所愿。斯不知,莫非注定得不到所求吗?斯便请徐典事为斯卜一卦,求前程。”
徐福收起目光,淡淡道:“观阁下口鼻耳目,唇薄,嘴纹长,能言善辩之相,阁下一张嘴,应当能敌千军万马了。”
男子惊愕了一瞬,随后笑道:“典事说笑,斯怎么敢与千军万马相比?”
徐福并不理他,继续往下道:“鼻直,为人固执,心中坚毅,我看阁下哪怕眼下不能得所求,却也并不会因此而轻言放弃。”
男子笑了笑,脸上无半点故作悲苦却被识破的尴尬之色。
“双目清铄沉稳,能隐忍,能成大事。”
男子又笑了。
能成大神,听上去就像是街头术士糊弄人的一般,但男子却很清楚,面前的人不可能糊弄人。他的心在胸腔之中砰砰作响,男子难得有了丝紧张。
而徐福却淡淡地补了后半句,“然,眼尾狭窄,心胸不如表面之宽,易入歧途,行事能下狠心。”
这句话可不算褒义。
男子的脸色微微变了,不过面上还是维持着笑容,一副要听徐福继续往下说的模样。
“眉,形完整,却稀疏,兜不住气势,晚年易有大起大落的波折。”
“耳,瘦,耳垂丰,福相。”
“三停五岳,平步青云之相。”
“腰背挺直,气质轩昂,贵气之相。”
……
男子慢慢地松了一口气,深怕徐福再说出方才那样的批语。
最后徐福的目光落在了男子的眉心处,那里主命宫,徐福道:“命宫,微微凸起,是为丰厚之相。”徐福顿了顿,“紫微星宫有动荡……”
徐福说到一半突然不说了。
那男子胃口被吊到此处,哪里能忍着不问,就是再沉稳的人,也不得不出声追问道:“那会如何?”
“有贵人相助,得攀高位。”徐福这才道了出来。徐福心中还有些酸呢,没想到一个二个面相都如此之好,只可惜他瞧自己的面相什么也瞧不出来。若是这般的富贵命格给他多好,只是那位极人臣的命格并不适合他。他顶了天也就做个国师。
“多谢徐典事。”男子拜道。
“阁下可能道出名字来了?”徐福口气冷淡地问。
那男子终于发觉,自己没有自报家门的行径令徐福不快了,忙道:“在下李斯。”
李斯?是他听错了吗?还是此人真乃那位大秦丞相?
结合方才他所得的面相,似乎很有可能……
就在徐福怔忡时,又听那男子道:“斯还有一事,要求徐典事。”
“何事?”徐福暗自嘀咕,他都已经在那些话中,给出对方想要的信息了,难道对方还不知足?
男子突然又朝着徐福行了大礼,朗声道:“请典事与我做个贵人。”
徐福被惊了一跳,皱眉道:“我给你做贵人?阁下的贵人并非我。”
“不。”男子却是铿锵有力道:“斯的贵人便是典事,如今典事为我卜这一卦,典事的箴言,便是贵人所言。求典事为斯引荐至王上跟前,那典事所言,便立时能应验了。”
徐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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