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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床不到两小时,刘向就听到了雄鸡报晓声,在长友镖局的第一个夜晚就这么匆匆度过。起床后,他和雅稚照原计划去看望贲镖头。
镖局这行受伤是家常便饭,基本都会请经验老到的药医常驻,以方便救治伤者。长友镖局的小医馆就设在后院的东南侧,离他们住的地方很近。
此时天刚蒙蒙亮,启明星非常耀眼,与天边浮现的一丝鱼肚白竞相争辉。
刘向刚出小院的门,眼前就呈现出一番忙碌的景象。至少有二十人在后院干活,扫地洒水,牵马套车,抬箱绑绳……忙不亦乐乎,时不时喊上一两句号子。这此人基本都是打杂的伙计,普通镖师一个都没有,只有那位名叫张圣的帅气镖头,正背着双手,用谨慎的目光看着众人将一箱箱货物搬上镖车。
指挥伙计干活的是卢管事,场中声音最大的也是他,吆喝着指这指那,圆圆的脸上布满了汗珠。
看见刘向二人到来,张镖师冲他俩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刘向年纪轻轻,自然不能如此托大,老老实实地拱手为礼,雅稚有样学样。
卢管事的表现就亲切多了,立马迎了上来,边走边连连拱手道:“早啊,两位。今天是你们正式入镖局的第一天,老哥我祝你们心想事成,鹏程万里,立不朽之功,树传世之名。”
“卢大哥早,承你吉言了。”刘向拱手还礼,目光一扫停在院中的几辆镖车,问道,“这是……”
其实他是明知故问,张镖头就站在不远处,显然是来接手贲镖头的活。
果然,卢管事闻言扭头扫了张镖头一眼,示意道:“大盾不是伤了嘛,这趟镖他走不了了,张镖头来接手。今天还走不了,押镖的镖头和镖师都换了,得知会镖主一声,等人家同意后才能走。不过一般也就走个过场,没啥问题,所以先装车,省得明天再费这事。”
“大盾”是贲镖头的绰号,刘向昨天已经听他讲过了,闻言点了点头,又问:“那这事对贲镖头有多大损失?你看我是不是要补偿些——”
话还没说完,卢管事直接摆了摆手,出言打断:“没那个必要。同场较技,受伤在所难免,这事错不在你,大盾也不会计较这点得失。你是想去看望大盾吗?直接去就是了,不用想太多。”
卢管事虽然这样说,但刘向自然不好意思两手空空地去看伤号。告别卢管事后,他和雅稚先去了趟集市,提了一篮子瓜果,然后再回镖局看望贲镖头。
贲镖头确定没计较出不了镖的损失,对肩骨受伤也没啥怨言,不过他跟刘向毕竟不熟,又在较技中输了,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淡淡地道了声谢后,就靠在床上闭上双眼,假寐起来,送客的意思很明显。
刘向识趣地告退,心中并没有不满。其实他已经作好了吃一趟闭门羹的准备,来看望病人不过是个礼节问题,说难听点,就是做样子给别人看的。现在的结果令他很有些意外,对贲镖头的评价立刻提高了三个台阶,这人能当上镖头显然不仅仅是因为身手不弱,人品也是值得称赞的。
从小医馆出来后,已经是快到中午时分,艳阳高照,金se的阳光铺洒而下,眼前一片光明。
后院里的活忙得差不多了,正在收尾途中。除了张镖头外,场中又多了三名身穿皮甲的镖师,都在仔细检查镖箱的捆绑情况。他们的动作非常慢,每一个镖箱都不放过,神情很专注,相当小心谨慎。
刘向也没打搅他们,拱手打个招呼后,穿过院子走回自己的住所。
心中却默默记下了他们的动作和神情,不由有些感慨:看来哪一行的饭都不好吃啊,如果不是有危险,这些镖师不至于会如此注重这些微不足道的细节。以前认为当镖师可以轻松赚到钱的想法,真是太天真了。
正感慨时,身后传来卢管事的呼声:“刘老弟,雅镖师,等等。”
刘向回头一看,就见卢管事拧着袍子下摆,小跑着追了过来。
“给,你们俩的腰牌。”
站定后,卢管事从怀中掏出两块巴掌大的腰牌,分别递给刘向和雅稚道,“刚刚从衙门取回来的,看看有没有弄错。”
“卢大哥目光如炬,哪会错呢。”刘向伸手接过,随口就奉承了一句。
腰牌大体呈长方形,巴掌般大小,入手有些坠,是铜制的,跟普通的木制腰牌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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