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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象外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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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没来,私家侦探先来了。

还好,反正一切还在按照计划进行。

丁明给自己倒了杯凉开水,一口气全喝了下去。张成礼、李明、老张、陈蕊、卢芳,已经死了五个人了。soulmate,这个被陈籍捞出来的怪物,拟定的那个计划可算得上完美无瑕了。虽然为了杀掉卢芳,临时进行了修改,但照样做得天衣无缝。

那份计划书,似乎只有陈籍看过,丁明只不过按照陈籍的指示去进行而已,没有看到过计划书的全貌。一起配合实施计划的,好像还有蒋峥和张娴静。蒋峥他知道,是陈籍的老班底了。至于那个张娴静,倒是觉得生疏得很,是不是陈籍的相好?不然怎么能参与到这个计划中呢?不过嘛……这个女人倒还是真有些本事,只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啊。

对了,那个soulmate,丁明也见过一次,是在陈籍远在崇明岛的私人别墅里。是个女孩,清秀单薄,完全看不出一点气场。这年头外表纯洁内心腹黑的人越来越多了,不过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女孩儿,就能做出那么彪悍的计划书,把所有人玩弄在股掌之中,也只能用怪物来形容了。听说前段时间轰动S市的碎尸重生案,就是她设计布局的,后来被警方抓到关在监狱时,被陈籍捞了出来。

明诚集团董事会四大元老之首,董事长萧离躺在医院里,只剩下一口气;黄祈的精力都放在了私募基金上,想要跟国家政策较量下,根本无暇他顾;楚铁骏脾气暴躁,有勇无谋,打打杀杀还算可以,高智商他玩不来;陈籍嘛,虽然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至少跟了他二十多年了,也算是老班底了,应该没什么事。

或许等萧离董事长一死,董事会就会四分五裂,余下三个元老将瓜分掉整个明诚集团。作为旋涡中的人,迟早要选择站队的,不然下场可想而知。陈籍下手最早,又是旧主,跟着他走没错的。

到现在已经死掉五个人了,soulmate的计划书上,下一个死的会是谁呢?

还有两个小时下班。

我跟庞洪升一起坐在会客室里等人,这次已经等了半个多小时,螃蟹明显很不耐烦。虽然我跟他讲明白了,这次来明诚集团总公司,只不过是见见财务总监丁明,简单了解下他们子公司明盛的财务状况,他却坚持要跟来。

本来说好的八千块钱,取了四千块的现金给我,说是什么定金,剩下的四千块要等案子完结了再付。这就是商人,当面拍着胸脯称兄道弟,但行事却把你当贼一样防着,还美其名曰“先小人后君子”。

不过也多亏了庞洪升,很多时候,庞洪升这个形象设计师的招牌要比我这个私人侦探好用得多。这次若不是他联系了明诚集团董事之一陈籍,我根本没机会接触到明诚集团的财务总监。不过据说这个财务总监丁明也是个极为难缠的角色,除四位董事会成员外,他是明诚集团的第一批员工,也是元老级的人物了。明诚集团好多被奉为商界典型案例的兼并案,都是由他操刀的。

很多有本事的人,总觉得自己的架子应该大一点,这是中国人的通病,所以我可以忍受。庞先生却不行,又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他忍不住嘟囔道:“搞*啊,不就是一个财务总监?架子这么大?我们走,回头我给陈总打电话,让他去找我们。”

门开了,进来的却是两个身着警服的警察。

“就是你们要见丁明?”为首的一个警察问道。

我们一起点了点头,警察怎么来了?

“你们先回去吧。”警察的口气不容商量。

“回去?让警察赶我们回去?呵呵,有种,你们等着,我先给陈总打个电话。”庞洪升冷笑着摸出手机。

“让他们跟我们一起进去。”门外传来一个很熟悉的声音。我探过头,竟然是徐佳。

“想着就是你们,一起走吧。”徐佳推开挡在门口的两个制服警察,疲倦地说,“徐川,你来看看。”

“看什么?”我快步跟上。

“你们在会客室傻坐了多少时间?难道没有人告诉你们,丁明已经死了吗?”她神色憔悴,“公司职员去丁明的单间办公室叫他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断气了。他们报了警之后,这外面吵吵闹闹的乱作一团,你们都没有发觉?”

“这公司的装修质量真不错,隔音效果真好。”庞洪升面不改色。

我没有说话,有些窝火。这次的案子,我表现得非常失败,人一个个地死去,我却束手无策,甚至一直徘徊在案子的外围。

门开了。财务总监丁明仰头躺在座椅上,布满老人斑的脸呈现樱红色,嘴角流出一丝唾液,眼睛大睁,看着天花板。

应该是中毒死亡。

只是这种表情,是死不瞑目吗?

我向前走了几步,想要看个仔细。

“别动!”身后有人叫住了我。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那个验尸男张磊。

“看尸体状况,很可能是氰化物中毒。哥们儿,你不够专业,还是交给我处理的好。”他戴上口罩和手套,走到我前面,“超过0.1克的氰化物就可以置人于死地,如果不小心粘在了皮肤上吸入口中,你踏进鬼门关也就两分钟的事儿。”

我往后退了两步,面子对我来说如浮云,这不是逞强的时候。

远远看去,丁明的桌子上很是杂乱。铺着满桌的报表和打印材料,水笔、胶棒、剪刀、茶杯凌乱地放在桌上,把电脑的键盘都给淹没了。桌子上没有相框之类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工艺品或者装饰品。在液晶显示屏旁边,放着几包铁观音、一盒木糖醇、一瓶不知名的药。

为什么要杀丁明?是因为我们要见他吗?

这么说,我身边有跟凶手互相通气的人?

不过凶手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在我们等待的时候,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干掉了丁明?

“今天都有谁进过丁明的房间?”徐佳向身后的职员问道。

“不知道……应该好多人进来过。”女职员怯生生地回答。

“你怀疑凶手是我们的职员?这样毫无根据的质疑会影响我们公司的声誉。”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板着脸问道,“我是财务部部长,是丁总监的下属。”

“最后一个见到活着的丁明的是谁?”徐佳根本没搭理他。

“好像是小张来着?”远处的一个声音应道。

“人呢?”另一个声音问道。

“好像出去了……”

“给我一副手套。”我对徐佳说。徐佳不解地看了我一眼,但仍脱下了自己手上的手套,替我戴上。

“喂,借我个口罩!”我冲验尸男喊道。他放下尸体的脑袋,转过身看看我,又看看徐佳,不情愿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个口罩丢给我。

戴上,我踏入死者的领地。

房间不小,对于一个集团公司的财务总监来说。七八十平方米,档案柜、桌子、沙发、电脑这些该有的都有,茶具、电视、跑步机这些不该有的也有。窗户关得很好,就算开着,也不会有人从窗户外面进来投毒,这可是十六楼。

如果要赶在我们约见丁明之前杀人灭口,为什么要选择下毒这种方式呢?比起用枪、用刀之类的手法,下毒太麻烦了。光是让对方乖乖服下毒药,就够伤脑筋的。

莫非……

我的目光落在了杂乱的桌面上。

如果凶手并不是知道我们来了之后,才起的杀意呢?如果是他一早就计划要杀掉丁明呢?茶叶?不是。木糖醇?不是。那瓶药……

我走上前去,拿起药瓶,参葛胶囊?

这位财务总监失眠吗?

打开瓶盖,里面只剩下一半的胶囊。我拿起桌子上的一张报表,小心地将胶囊全倒了出来。这是什么?我瞄着瓶子底部一个闪闪发光的小物件。

找来一把剪刀,用力将塑料瓶底剪下,看清楚了粘在瓶底的那个东西。

一个很小的逆十字架。

这么简单?是soulmate故意留下的吗?

“发现了什么?”徐佳站在门口问道。

“soulmate的杀人标记。”从李明开始,这样的逆十字架总是伴着死亡出现。不被救赎?这些人到底犯了什么错?soulmate为什么要杀掉他们呢?

“把这个拿回去交给鉴证科化验,里面应该有残存的氰化物粉末。”我将胶囊倒进塑料药瓶,塞到正在摆弄尸体的张磊手中。

他悻悻地看着我,似乎在为失去了一个在徐佳面前证明比我强的机会懊恼不已。

“你怎么这么快就想到了?”庞洪升在门外问道。

“很简单。凶手既然有下毒目标,而且又要确保只毒杀丁明一人,那么药物就是最理想不过的载体了。只需要把原来的几个胶囊旋开,将氰化物的粉末装进去,就天衣无缝了。没有人吃药前会把胶囊都旋开看看里面的药粉的。药瓶里就那么几粒胶囊,丁明迟早会吃到有毒的那颗的。”

“可万一丁明在吃到有毒的那颗之前,就见到了你们,告诉你们一些事情的话,那soulmate的目的岂不是没有达到?”徐佳在一旁问道。

“不。soulmate杀丁明,应该不是为了灭口,而是其他的原因。如果是灭口,不会选择这种确定不了时间的毒杀方法。是丁明死的时候,凑巧碰上我们来找他,所以才让我们产生了丁明死于被灭口的误会。”

“那soulmate为什么要杀丁明?”徐佳也走进了房内。

庞洪升犹豫了一下,跟着走进房门,并且将门带上了。

“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丁明的死,是明诚集团连环谋杀案的继续。按照前面的五个死者来看,唯一的共同点是跟方城有关系,虽然后面死的卢芳和丁明,暂时还找不到跟方城的关系……”

“喂,你不是跟张娴静说要帮方城洗脱嫌疑的吗?”庞洪升不知趣地插嘴。

“庞老板,不那么说,你觉得那个张主管会让我接近方城吗?”怎么一涉及钱你就聪明无比,不涉及钱就表现得像个二缺呢?放弃心理学,你可真算是做对了。

“原来是这样。”庞老板击掌赞叹。

“如果我猜得没错,现在警方的第一嫌疑人也是方城吧?”我转向徐佳问道。

徐佳点了点头。

“喂,我打算请方城吃个饭,局里给报经费不?”我嬉皮笑脸地看着徐佳。她白了我一眼。

我转向庞洪升,“螃蟹,你给安排一顿饭吧,可以叫个记者啥的全程跟踪记录。报道的名字我都给你想好了——推理要在晚餐后。”

“吃饭?没问题,包在哥哥身上。”庞老板干脆利落地点头,转过身拉开门,却意外地看到门外站了两个熟人。

张娴静,还有方城。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徐佳板着脸问道。

“上班,这里是我们的公司。”张娴静应道,往房间内瞥了一眼。

“喂,你们明盛公司不是在这层楼吧,上班时间可以到处乱跑吗?”徐佳推了一下眼镜。

“唉,张主管、方城。等下庞老板请客,一起去吃个饭如何?”我把徐佳推到身后,干笑着道。

“行啊。”张娴静竟答应得异常干脆。

“张主管,平时习惯去哪里吃饭?”庞洪升推开张磊,分开我和徐佳,出现在张娴静面前,他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爱马仕领带。

“起源小厨。”张娴静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

“嗯……在什么地方?”庞老板诧异地问。螃蟹作为上流社会的上流人士,总是跟熊猫和我吹嘘,说他早已吃遍了S市。最贵的那餐是跟一个煤老板一起吃的,一顿花了三万多。他没听说过的地方,是个什么地方呢?我突然有点好奇。

“我们开车去吧,很远的地方。”张娴静转身离去。庞老板小跑到她跟前,弯下腰做了个很优雅的邀请姿势。

徐佳看向张磊,摆了下头,示意一起去。张磊却摇摇头,徐佳耸下肩,跟在了张娴静身后。我心里有些不爽,你们两个现在关系也这么暧昧了?

我故意落在后面,偷眼看着方城。他有些犹豫不定的样子,往半开着的房门看了一眼。张磊咳嗽一声,关上了房门。方城僵硬地笑了一声,转身离去,似乎还隐隐叹了口气。

你们为什么会来这里呢?张娴静和方城……

把宝马自行车塞在后备箱里,我坐在了警车的副驾驶座上,后面坐着心事重重的方城。庞老板的奥迪A4在前面引路,载着张娴静。

这是个好机会。

我靠在座椅上,稍稍仰头,就在后视镜里看到了方城。他正迷茫地看着窗外,一脸蠢相。徐佳踩下了油门,破旧的桑塔纳警车发出犹如生命垂危病人的唿吸声,金属盒子发动了。

“方城?”

“嗯?啊,你好,徐……侦探。”他挠了挠头。

“叫我老徐或者小川都行的,呵呵。不必那么拘谨的。”我扭过身,笑着看他。这种性格的人,自我保护意识很强,戒备心很强,虽然对谁都很客气,但很不容易建立起对别人的信任。

“还是……叫你徐侦探吧,这样对你尊敬些。”方城傻呵呵地笑道。

“尊敬……”徐佳哧地笑了一声。

“这位姐姐……”

“什么?!”徐佳突然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了方城一眼。

“叫徐警官咯,”我笑道,“你晓得吧,女人通常很讨厌那些听起来比较老的称唿。你比徐佳大呢,方城,不要因为觉得要礼貌些,就忽略了这个很明显的事实。”

徐佳很满意地嗯了一声,继续开车。

“方城,你现在一个月工资有多少钱?”我问道。

“嗯?只有四千多呢。”他赔着笑。

“四千多?我以为白领都活得很宽裕来着。呵呵,那房租什么的,压力很大吧?要不要搬来跟我一起住?虽然地方小了点,但不要房租哦。”

“啊……还是不要了,我比较……喜欢一个人,方便些。”方城显得松弛了点。

我知道这段谈话,什么都不会从他那里套出来,但是最起码可以让他对我放下防备。

“现在有没有打算交女朋友啊?”

“啊?没有这个打算呢,先把工作做好再说。”

被怀疑为凶手,前女友也死了,而且那段视频,嘿嘿,这段时间压力应该很大吧,如果有个女人体贴一点,关心一点的话……人很容易在脆弱的时候爱上安慰他或者鼓励他的人,在心理学上这叫做移情效应。

“怎么样,给你介绍个警花?”我猥琐地笑道。徐佳在我腿上狠狠掐了一把,疼得我龇牙咧嘴。

“不……不要开玩笑啦。”

是啊,现在有张娴静一直带着你,你是不是对她有些暧昧的憧憬呢?方城……你这个一眼就能被我看穿的人,在这场连环杀人案里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而张娴静,究竟有多少的戏份呢?那句时间不多了,是句神秘的双关语,还是我想多了呢?

“到了。”徐佳狠狠地踩下刹车,车轮发出吱吱的惨叫,停在了一间民房前。

看不到招牌,哦,是了,是那种最近很流行的私房菜馆吗?庞老板跟张娴静有说有笑地从车上下来了,我凑上去惊唿道:“哦!起源小厨啊!我来过这里一次。张主管品味真的很不错嘛,呵呵。螃蟹,你钱带得够吗?上次我们三个人吃了十六万多来着。”

“多……多少?十六万?三个人?”庞老板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一顿饭十六万?”

张娴静扬起嘴角,转身进了院子。

我勾着庞洪升的脖子,笑道:“嘿嘿,不是跟你开个玩笑嘛,你看你,吓得差点没一*股坐在地上。”

“你……你……我……你别坏我好事儿行不行?”庞老板气急败坏。

“喂,说真的,不要泡她。”我看方城和徐佳进了院子,压低声音认真道,“这女的不简单,别着了她的道。她很可能跟明诚集团的连环杀人案有关。”

“你又吓我?”

“想死你就上,如果你觉得某天醒来你的尸体被钉在逆十字架上也无所谓的话。”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跨过那个小小的院门。

原本以为是那种农家风情的小私房菜馆,进了院子却发现没那么简单。院子里竟然种满了翠绿的竹子,中间一条窄窄的水磨石小道,尽头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十六角亭,正对着小道的那一面上挂了个用草书写就的牌匾。我不认得是什么字。

亭子其余的三面,临着一池清水。

“嘿,想不到在市区也有这样的好地方。”我快步走进亭子。亭子中间放了一张竹桌,上面已经摆了几碟说不上名字的菜肴。

“在路上的时候,我已经打过招唿了,咱们一到就能开席。”张娴静坐在桌子右上首,招唿道,“坐,吃吧。今天没有酒。”

“这一桌菜大概得多少钱?张主管你先报个大概的价钱,要不然庞老板可吃不安生。”我没心没肺地笑道,坐在了徐佳旁边。

庞洪升尴尬地看了我一眼,坐在了下首;方城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张娴静右边。

“不贵,一顿饭吃下来,最贵也就三四百块钱。”张娴静道。

庞洪升明显松了口气,他眯起眼睛问道:“怎么喜欢来这里吃呢?张主管,我给你介绍个地方吧,那里的苏门答腊咖啡很正宗的。”

张娴静笑笑,没有接话。

我抓起筷子,夹起一块离自己最近的腊肉,有点老,嚼着很费劲。

“好吃吗?”张娴静笑着看我。

我摇摇头,实话实说:“不觉得好吃。”旁边的徐佳正在大快朵颐,连说话的空都没有。

“我也不觉得好吃。”张娴静放下筷子,眼睛看着远方道。

“那为什么还要来呢?”庞洪升插话,“张主管,有家西餐厅,牛排很地道……”

“因为这里有我怀念的味道。”张娴静答道,“有时候怀念那种味道,并不见得那种味道很好,只不过让你想起了某个令人怀念的人。”

女文青……

“张主管。明诚集团死掉的这几个人,你都认识吗?”我看到方城的手抖了一下。这顿饭,他表现得很安静,是一贯如此,还是心里有鬼呢?

“老徐,正在吃饭,你说这个干吗?大煞风景。”庞洪升皱起眉,摆出一副对付不懂事小孩子的表情。

“有几个认识,有几个不认识,怎么了?”张娴静答道。

“我发现个很怪异的事情。”我夹起一筷豆豉油麦菜放进嘴里,味道有点怪,很像小时候妈妈的手艺。嗯,是让人充满了怀念的味道。

庞洪升摆了摆手,“不说这个了,不说这个了。君子有云,食不言,寝不语。”

“让他说呗,我也很想听听是什么怪异的事情。”徐佳满嘴食物,“是不是,方城?你难道没有一点好奇心吗?你现在还是警方的第一号嫌疑人呢。”

“啊?我,呵呵……那看张主管想不想听。”方城挠了挠头。

“你和张璇谁年纪大些?”我突兀地发问。

“张璇是谁?”张娴静放下筷子,平静地看着我。

“很可能就是这案子里的soulmate,那个给警方送犯罪预告的人。”

“哦?也就是说凶手?”

“是不是凶手,现在还不晓得。只能说跟方城一样,是嫌疑人之一。我不习惯单凭猜测去推理,那样的话太天马行空了一点。”烤竹夹鱼味道还算可以。

“哦。”她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你对张璇不感兴趣吗?想当初,我跟庞老板提起的时候,他可是好奇心非常旺盛来着。”是你已经了解张璇的缘故吗?

“跟我自己无关的事情,我自然不太感兴趣。徐川,有事你直说吧,我对绕圈子打机锋这类不好好说话的人,很讨厌。”

“好的,张主管。我是觉得,为什么方城会成为警方的嫌疑人,这有点奇怪。”

“这个问题,你不是该问下警方吗?”张娴静用筷子碰了一下刚吞下一块东坡肉的徐佳。

“我想知道的,是你的看法。”转移对象?没这么容易让你绕开的。

“为什么在意我的看法?你觉得我跟这个案子有关系?”张娴静淡淡道。

“你觉得你可以置身事外?”我语带讥讽地反驳。

“说说看?”张娴静道。

“这个案子,我最觉得怪异的,不是前四个死者都跟方城扯得上关系,而是那种诡异的不连贯感。还记得那个署名soulmate的神秘的预告吧?在张成礼、老张这两起命案发生之前,警方都收到过不同形式的预告信,内容只有一句话,就是——狐狸的善意。”我用眼角的余光扫到方城的瞳孔突然紧缩,继续道,“但自从陈蕊案之后,预告就没有了。soulmate用一段陈蕊的视频完美收官,接下来的卢芳和丁明的死,一点蛛丝马迹的征兆都没有。而作为这个系列杀人案的标志,逆十字架,也是从第三起命案开始才有的。这让人有一种不连贯感,就好像一碗汤面刚吃了几口,突然从碗底浮上来几团米饭。”

“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张娴静面带微笑。

“一个连环杀人凶手模式的变化,总会有个节点。明诚集团连环杀人案的节点,从表面上看似乎是第三起命案,那个离职厨师老张。但是,别忘记了第二起命案中的李明,他是在提审时暴毙的。而他也是唯一既没有犯案预告,也没有逆十字架标志的命案。换句话,明诚集团连环杀人案中最为不同的节点,其实是第二起命案!张主管,我记得你到明盛公司接替张成礼的职位,时间上正好跟李明投案自首差不多吧?”

“牵强。”张娴静冷冷回应,“我接替张成礼,是明盛公司总经理蒋峥的安排,不在我的掌握之中。如果要怀疑,你去怀疑蒋峥好了。”

庞洪升在一旁连忙打岔道:“张主管,这亭子上的牌匾是什么内容啊,恕我眼拙,一直没看出来。”

“陶然亭。”张娴静答道。

“好名字,好名字。”庞洪升笑道,“张主管不只人长得秀丽,选的地方也这么知性。唉,现如今,像张主管这样才貌双全的女人可不多了。现在的大多数女人,肤浅、肤浅!”

“慧眼光中,开半亩红莲碧沼,烟花象外,坐一堂白月清风。”我轻声吟道。

张娴静很是意外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这个女人从第一次见到我起,眼神里流露出的无视跟鄙视就很明显。但当我吟出这句诗的时候,她的态度却起了一点点的变化。

庞洪升啪地拍了一下我肩膀,大笑道:“老徐,你掉什么书袋啊,酸,真酸。”

“你去过?”张娴静看着我。

“没有。”

“没有?那你能懂?”张娴静的表情颇为玩味。

“懂,只要经历过。”

她淡然一笑,不语。

好容易,搭上调了。

有时候,有些心境很难用语言去解释。当知道那块牌匾上写的是“陶然亭”三个字的时候,那句诗就像是谁突然塞到我脑袋里一样,让我不由自主地吟了出来。张娴静是骄傲的,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低调。一个人,如果有了可以藐视全场的内心优势,通常他是不会把这种情绪***地表达出来的,他有一种气场,叫做修养。虽然有时候会语气刻薄,虽然有时候会不屑一顾,但你却感觉不到那种俗气的嚣张跋扈。

跟这种人很难搭上调,有时候他会陪你聊上几个钟头,但这毫不影响他无视你,忽略你。尤其是女人,在一个有一千万男光棍的社会,一个才貌双全的女人,没有理由会在乎普通男人的感受。

方城,张娴静为什么会对你青睐有加?

饭局的后半段,我没有再啰唆什么,我的目的已经达到,虽然没有获取方城或者张娴静的信任,但至少拥有了张娴静的好感。没有了我的搅局,庞老板不遗余力地吹嘘着自己的博闻多识和物质财富。奈何张娴静只是微笑地看着他,时不时地搭一下话,好像还有点兴趣的样子。

饭局终了,张娴静拒绝了庞洪升的极力邀请,带着方城上了一辆出租车。我拍了拍仍在凝望远方的庞老板,道:“人都没影了,还看呢?”

“你懂什么,”庞老板一脸憧憬,“这样的女人啊,在我们那个圈子里也算是极品了。女人嘛,越是难靠近,就越是让人有征服欲。”

“哦,你真想征服的话,跟那个一顿饭也没说一句话的方城好好学学吧,人家现在已经是东床快婿了,你还在看着背影意*。”

“啥?你说方城跟张娴静已经……”庞老板的眼珠快要掉出来了,“你又满嘴跑火车?拿你老板开涮很有意思?”

“1978年,海达克教授提出了一个有说服力的观点,认为每个人都有一个心理空间,当别人侵入这个心理空间时,就会产生不适感和危险感。在公共场合中,两个认识的人的心理空间是五十厘米以上。但你看方城和张娴静,尤其是上出租车的时候,他们之间的距离是多少?而且他们还不止一次发生肢体接触,从心理学上来讲,这种可有可无的肢体接触,可以解读为调情。”我笑了笑,“以方城和张娴静的性格来说,这种调情必然是建立在坚实的肉体关系上的。螃蟹,亏你也跟王进学过心理学,这些你都看不出来?是学艺不精还是被欲望冲昏了头脑?”

庞老板张大了嘴,站在他那辆曲线流畅的奥迪A4旁边,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萧瑟。追不到女神的打击不大,打击大的是女神选择了癞蛤蟆。

我钻进徐佳的桑塔纳,道:“送我一程?我想去熊猫那。”

徐佳瞥了我一眼,“最多把你送到市中心,你自己骑自行车走吧。张磊还没吃饭,我得跟他一起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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