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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真如表哥所言,此事倒是可以斟酌,只是小弟对这赚钱一道可谓一窍不通,还要请表哥多多指点。”看着锺瑞年一副挥舞着苹果的魔鬼样子,李从嘉怎么样也要给表哥一点面子,钱这个东西谁都不会嫌少,争霸天下对资金的要求更为巨大,自己这个表哥虽然纨绔可并非没有真才实学,几年下来行商之事赚的是盆满钵满,倒要看看他能有什么想法,假如可以与自己意见一致那就再好也没有了,故此做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问道,这演技在他看来已是相当的出色。
“我大唐江淮之地与大周接壤,一向是通商往来兴旺之所,不过这几年朝廷忌惮大周兵势,管制上严厉无比,税率也极为苛刻,像北方商人来我大唐尚要从南平借道,这一来一去要花多少工夫?要说真有战事也变罢了,可现在完全是杯弓蛇影,就算打起来,行商之事便能决定成败吗?放着这条通路不用,暴殄天物啊。”锺瑞年很是痛惜的叹了口气,心中却是暗暗得意,对付这个表弟别的不管用,佳人可是百试不爽。
“什么杯弓蛇影,过不了几年就是大战将起了,若不是事关大业你说破大天我也不去。”李从嘉心中暗道,他可是清楚的知道在保大十三年后周便会攻打江淮,而且是柴荣御驾亲征,自己正要保住此地再与赵匡胤争衡天下,原本以他一向的性格忽然提起此事肯定会让人生疑,别人还好大哥可是心狠手辣的主,一旦感觉到威胁肯定不会讲什么兄弟之情的,如今锺瑞年能够主动提起他怎能不喜出望外?见表哥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自然要加以配合,再说能够赚钱的事情怎能不作,当下便道:
“表哥你也不要长吁短叹,有什么生财之道尽管言之就是。
“从嘉你想要是外封到了那里,你便可想办法重开边境集市,只要这条路走得通,表哥保证定会商贾云集,到时候那些税赋之事还不是你说了算?就算是十抽二也要比绕道好的多啊!这笔账人人会算,再以你我兄弟的关系,实在不行你抬一抬手,表哥有了好处还能亏待兄弟你,别的不说,你那王府肯定可以冠绝我南唐,一旦商事兴旺,像清风楼这样的地方我们就不能做,那可是日进斗金的买卖!”此事在锺瑞年心中是打好了腹稿的,好不容易勾起了表弟的兴趣,岂能不解释的透透彻彻?心情兴奋之下言语之中更是滔滔不绝,颇有雄辩之士的风采。
“偷税漏税,走私,官商勾结、开青楼?难道你也是穿越来的,要不怎么知道少爷我也精于此道?”听了锺瑞年一席话李从嘉对这个表哥更加刮目相看,除去这些犯法的勾当不说,他的商业思想还真是非常具有前瞻性,江淮独特的地理位置除了是战略要地之外操作好了的确是一个生财之所,稳定三年下来恐怕足够自己编练一支精兵了。
“表哥确有奇思妙想,小弟佩服。”这句话李从嘉是言出由衷。
“这些暂且不论,你别忘了江淮可是产盐之地!更是一本万利,只要表弟你能掌握地方,那东西不管有多少我都能吃得下去,而且价钱绝对让你满意!”锺瑞年谈性丝毫不减,继续给李从嘉勾勒着发财大计。
李从嘉闻言一时陷入了思考之中,看来无商不奸这句话虽是有些绝对却是丝毫不假,古今莫不如是,这表哥给自己出的主意,搁在后世就没有一件不是犯法的勾当!其余的倒还罢了,这盐业可是朝廷亲自管控的,贩运私盐的罪可不小,隋唐混世魔王那哥们就是干这个的。
真要依照表哥的说法而行,恐怕自己就是南唐最大的赃官了,说得严重一点就是国之蛀虫,还是最大的那种!不过自己要在短时间内积聚财富,不用点非常的方法肯定不行,现在当蛀虫总比以后做亡国—之君好,自己原本就想谋求封到江淮,掌控地方之后此策便是极为可行,想来自己大哥又能好到那里去?既然要做大事,就要有过人的胆量!
“表哥说得不错,可有些事情还要容小弟三思才是,外封如此大事定是父皇决定,你我二人在此绸缪说不得还是镜花水月!”李从嘉为自己定下的第一步就是占据江淮稳守此地,可以他一贯的脾性如何谋之却是极为作难,一个不好就要招大哥李弘冀之忌,到时候把对付皇叔那手移到自己身上内忧外患可是极伤脑筋,如今表哥这么一提恰如久旱甘霖,锺瑞年是谁?背后站的可是鍾家,自己的母后对父皇影响那是极大的,看他说的如此起劲想必也有了一定的计划,到时候自己在暗,锺瑞年在明,一来谋求封王江淮可得臂助二来又可免吴王猜忌之心绝对是一举两得,但此时他却是一副沉吟的模样,要看表哥究竟有多大把握。
“明年七月初七乃你十六岁生辰,到时便要定下外封之事,你我至少可有年许时光谋求此事,想来便是皇上也要问问姑姑的意思,表哥我自当全力以赴,不过从嘉你也要放在心上,千万不可儿戏。”此事在锺瑞年心中早有定计,好不容易说动了表弟可不能让他摇摆不定。
“嗯,表哥既如此说,从嘉一切听你的便是。”闻听锺瑞年此言李从嘉就知道他要在母后和舅舅身上做文章了,看起来这也的确是一条最为稳妥的途径,一年的时间自己也能随机应变加以配合。当下故作沉吟思索半天之后方才拿定主意,重重的点了点头言道。
“好,你我且满饮此杯,权当预祝你外封之事功成。”锺瑞年见李从嘉如此终于长出一口气,便即举杯言道,此时兄弟二人相视一笑尽饮杯中之酒显得极为欢畅,颇有些英雄惜英雄的味道。
车上一番交谈兄弟二人可谓各取所需,锺瑞年可以谋求自己的生财之道,而李从嘉正可借此增加外封江淮的可能。这说话间马车已然停了下来,城北教坊司到了,这教坊司乃是专司礼乐之所,往往犯了刑罚被抄家问罪之官的女眷都会发配到此统一安排,年轻貌美的作为歌姬,年老色衰的则为奴仆,原本官宦人家却沦落至此的确凄凉。可能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教坊司那一大片建筑物似乎总是笼罩在愁云惨雾之中。
不过凄惨的只是那些犯妇,教坊的生意可是异乎寻常的好,能买到一个大家闺秀作为侍妾或是奴仆对于那些财富众多社会地位却不高的商人们而言乃是一种心理上的满足,他们也成了教坊司最大的买家。当然像杨家小姐这样的大家闺秀一般商人可是不敢碰的,要知道他家得罪的乃是威国公宋齐丘,宋家没有表态之前此事可是颇有风险的。一旦弄个不好自己得罪了宋家,便是那万贯家财怕也保不住平安。
不过这种顾忌显然不会存在于锺瑞年身上,鍾家大少爷自小横行霸道向来只有人怕他他怕过谁来?原本此时天色已晚教坊司早已大门紧闭,可锺瑞年只教随从将两扇大门捶的咚咚作响,大有破门而入的架势!当然他也不失心细之处,李从嘉下车之前便带上了一顶斗篷,堂堂皇子之尊来到这种地方怎么说也不合适,自然要稍稍加以遮掩。
“何人在外喧哗?好大的胆子。”不多时内中便传来一个饱含怒气的声音,平时这些教坊之人被那些商贾捧在手中脾气可不是一般的大,无理尚要搅上三分何况此时被人砸门?不知道教坊已闭了吗?
他这不说则已,一说倒让鍾大少爷来了性子,不但叫随从砸的更为起劲自己还上去踹了两脚,一时间两扇大门颇有摇摇欲坠之感。
“哦,原来是锺公子,小人来迟,失礼了。”不一会随着吱呀一声两扇大门终于开启,一个穿着皂袍的公门中人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七八位同伴,亦是一脸的怒气,看样子便要择人而噬,可借着灯光看清门口站的是锺瑞年之后立刻就换上了一副笑脸,躬身施礼极具阿谀奉承之状,看得身后李从嘉都是叹为观止,只怕是川剧变脸也未必有这般迅速。
“张都头,我说你们就是没个眼力劲,这教坊的门是谁都敢敲的吗?今日亏了来的是我,换个脾气差的就你刚才那句话少不得一顿好打。”锺瑞年对此人丝毫不假辞色,还板起脸来将对方教育一番。
“是是是,锺公子教训的是,小人日后一定谨慎行事。”张都头心道这金陵城中还有比你鍾大少爷脾气更差的吗?但此事只能放在心中,嘴上还要唯唯诺诺赔上笑脸,锺大少要是发起脾气来不要说是他教坊司的大门,金陵府衙门更大,连大门带石狮子都被锺大少给搬了,之后还不是没事人一样?在这金陵城中这位祖宗可是不能得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