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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州城,黄河碎裂的冰面已经重新封冻,崤山大火中止于桃林高坂,又因为冬天刮西北风的缘故,滚滚烟尘都被吹向了东南部的秦岭余脉。
秦晋揉了揉鼻子,狠狠的打了个喷嚏,空气中若隐若无的焦糊气息使他很不舒服,从清早起来鼻腔内干痒难耐,随着几个大喷嚏打完之后,清鼻涕就像开了闸的水管,淌个没完没了。
看到秦长史如此,军中一干人物,如郑显礼、契苾贺等人都高度紧张起来,这战争年月缺医少药,又要面对紧张的局势,万一染上风寒可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就算丢了性命也是常事。
“长史君快回屋里去,城墙上一应事务都交给俺们,您只管将养好身子。”
“没事,小毛病而已,都大惊小怪个甚?”
凭借经验,秦晋已然有了判断,自己穿越到的这副躯体竟然犯了过敏性鼻炎。
但是,这些人哪里肯相信秦晋只是小毛病而已,一个个连拉带拽的将他弄回了暖意融融的屋子里,并严加嘱咐负责警卫的军卒,不许秦长史再踏出屋子一步。
而秦晋哪里又有心情养病,现在他麾下算上杜乾运的旧部总共有上万人口,一天消耗的粮食就有上千斤,携带的粮食已经消耗殆尽,在陕郡四周零星搜索到的粮食也只够支应旬日功夫,这就等于在他脖颈上套着一根绳索。如果不早做筹谋,每过去一天,绳索的圈套就收紧一点……
想到陕州西面里许外的太原仓,秦晋就忍不住连连可惜,如果早来半日,太原仓取之不尽的粮食也不至于都被付之一炬。然则世事又岂能都尽如人意?
想到这里,秦晋喟然一叹。
“一场大火烧光了叛军,长史君又因何叹息?”
却见郑显礼与契苾贺联袂而至。秦晋也正有要事与他们商议,“来的正好,快来坐下,烤烤火。”说着,将他们引向了屋子正中的铜炉边上。
契苾贺脱掉了身上的兽皮大氅,在铜炉前使劲搓了搓手,“贼老天能把铁疙瘩冻两半,怎么不多冻死几个贼子,也省了咱们供应粮食。”
“某所愁之事,正在这粮食二字上。”
郑显礼挨着契苾贺坐下来,也满脸忧虑的附和道:“长史君,下走与契苾校尉此来,也是为了粮食二字!眼下军中的粮食已经撑不过七日。”
秦晋点点头,“两位兄弟都说说,接下来咱们该何去何从?”
契苾贺扯着嗓子大声道:“还能怎么办,趁着手中还有余粮,当尽快带着咱新安老团结兵们撤离这个鸟都不会拉屎的地方。”
其实契苾贺说的没错,陕州城之所以重要,是因为此地有着可以与洛阳含嘉仓比肩的太原仓,可惜太原仓已经被高仙芝撤兵时烧了个一干二净,留给陕州的只有一片被烧成炭灰的废墟。换言之,失去了太原仓,陕州城的地位也就变得泯然于众城,且引陕郡无险可守,已然沦为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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