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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积蓄了一天一夜的狂风暴雪已经厚至膝盖处。王府里早早有人铲除积雪,但是一到门外,那数尺厚的雪令所有人都打了退堂鼓。窦弯儿试着踩入雪堆,再像拔萝卜似的拔/出来,没几下,人已经累得气喘如牛,只想卧在这白雪堆成的软床上,望着这仍在不断飘落的细雪入眠。看来她今天是去不成别院了,别说是今天,就是以后几天怕也是不能去了。可是熙斐在发着烧,昨儿一晚上虽然有人照料,但今天烧有没有退、吃不吃得下东西,仍是叫人牵着心丝,剪不断、放不下。
窦弯儿咬牙又往前走了几步,忽听身后有人唤道:“弯弯,弯弯!”她回头,就见冬雪执着伞,一身茄色团花的雪褂子,“王妃说已经让人备了马车了,在正门侯着,快去吧。”窦弯儿愣怔,心田中霎时暖流涌动,“王妃不是还睡着么?”“是啊,王妃吩咐完这句后又睡下了。”
窦弯儿点了点头,吃力地又往回走,到正门后果然马车已在等着,车夫见了她来便问:“窦姑娘,去哪儿啊?”怕车夫知道行踪,窦弯儿想了想道:“先去曦月楼给夫人买些东西,完了再给送去。”车夫不再多问,扬鞭赶马而行。因为曦月楼临近别院,所以窦弯儿楼上楼下的买了些东西便瞅空儿往后门溜了,到了别院,也顾不得拂去发上衣上的雪珠,只管问迎上来的丫鬟,“如何,退烧了没有?”丫鬟点头,“下半夜已经退了烧,喂了小半碗稀粥,这会儿仍睡着没醒呢。”
窦弯儿知道熙斐退了烧又肯吃东西,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稍许放下,“我去看看。”丫鬟带着她进去后便退出门外。熙斐静静地躺着,面色蜡黄,透着股死气,原先常常扬起的唇角紧紧抿着,像是睡梦中也是烦难不安,低低发出几声吟后又蹬起了手脚。窦弯儿忍了许久的泪水簌簌而下,怕揉红眼回去后给云雅看出,也不敢抹,只任由它淌着,淌着……
云雅睡了一个回笼觉,再睁开眼时却发现君宜还在身边躺着,怕是在做梦,揉了揉眼再看,果然还是君宜,也不知道正在做什么好梦,唇角上还带着一道高高扬起的弧。云雅禁不住好笑,望着他许久,悄悄凑上去吻了吻那上扬的弧线。君宜那浓黑的长睫动了动,双手揽住她不让她逃,“就这么一下算好了?”
云雅绯红着脸,“你不好好去上朝,偷懒,还想要几下?”
“我哪里偷懒?出了门就收到消息今日免朝,回来又陪着你再睡,给我再多些也不算多。”
云雅给了他几下粉拳,“给你这个够了么?”
君宜一掌就握住了她的小拳头:“你知道我要什么的。”
云雅脸上更红,“不给。”
“不给我就黏着你。”
云雅嫣然,“什么时候你会黏人了?这可不像你。”
“从你来的时候。”
君宜说着低头欲吻,云雅用手一挡,俏皮笑道:“骗人!我来的时候三天两头见不到你,你什么时候黏过我了?”
“心里。”君宜顺势吻她掌心,“你没看出来么?”
“我哪里能看得出来?你要是存心不想让我知道,我是无论如何不会知道的,对不对?”
君宜心中一动,拿开她的手掌侵占她的双唇,半天,稍稍松开,用鼻尖磨磨她的鼻尖,“我都摆在那里给你看了,你自己没看出来,还怪我?”
云雅瞥见他眼光所在,笑容更是怡人,“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虫,怎么知道一只枕头就能占了你的心呢?”
君宜一笑,看住她道:“还有很多的,你不知道。”
“你说了我不就知道了?”
“我已经告诉你一样了,别的要你自己找到才有趣。”
“我不要有趣,我要你告诉我,好不好?”
云雅勾住他的脖颈,撒娇半天却只得了一句,“好,你像这样黏着我三天,我就告诉你。”
怎么能一直这样黏着他呢?他不怕别人笑她还怕别人笑,尤其是当几个丫鬟进来伺候梳洗吃饭时,他仍恋恋地望住她,像喂孩子一样的要喂她吃饭,她就忍不住想要找个地洞钻下去,“不用伺候了,你们都下去吧。”
几个丫鬟低头偷笑着走了。云雅瞪了眼故意使坏的君宜,“我不黏着你啦,你也别黏着我。”
“你不想知道了?”
“我以后总会知道的。”
君宜含笑,“你这么笨,以后不一定能知道。”
“不知道便不知道吧,反正你是我的了,逃都逃不掉。”
君宜笑意更浓,爱怜地吻住她的唇,“我可从没想过逃。”
这一顿饭足足吃了有一个时辰的工夫,过后收拾了桌椅,怕云雅积食,君宜便揽着她在窗下看雪,“听说北方下的雪更大,逸寒那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还有我问他要的东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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