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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悄然而至。熟悉的荒郊，熟悉的山洞外，烧得通红的火堆，火堆上被炙烤着的几条鱼散发诱人的焦香味。红彤彤的火光映在林绯荷的脸上，却丝毫无法抹去她的阴郁。
桃染坐在林绯荷身边，拿起火堆上的烤鱼，认真地翻看着它们是不是都烤熟了。“貌似还欠些火候。”他把烤鱼又架在火堆上，“再等一会儿便可以吃了。”
“我说过了，不饿。”林绯荷对烤鱼一点兴致也提不起来，“你吃吧。”她缓缓站起身，想从火堆旁走开。
桃染一手拉住了她，言语间故作轻松，“你再怨我，也不要与你的肚子过不去。你是有妖的血统，但终究不是真正的妖。何况，也并不是所有妖都能像我这样，对吃喝无欲无求的。”
“我没有怨你。真的。”林绯荷说得很平和，只是透出的忧郁却如潮水，仿佛在吞噬着她。
“若是不怨，总这般闷闷不乐的，又是为何？”桃染默默看着她抑郁的神色，眉眼间流转着淡淡的心疼。
“我没事。”林绯荷轻轻扯开了桃染拉住她的手，“我只想自己一个人安静一下。”
“小绯绯总说，要坦诚以待。现在看来，是嘴上说别人容易，真到了自己身上，却做不到了。”桃染故意拉高音调。很显然，他并不打算放任林绯荷就这样闷闷不乐地独自走开。
林绯荷并没有反驳他什么，只是稍稍垂下眼帘，似乎更忧愁了。“天清门发生的所有，你该知道的，你不该知道的，都已了然于心。我总在天清门活动，什么事都逃不过你。坦诚不坦诚，对你来说，也没什么区别。你什么都知道。”
“那可就错了。我也有很多不知道的。”桃染也缓缓站起身，走近林绯荷，轻柔地用他修长的食指挑起林绯荷的下巴，让她的脸仰起，正好与他的脸相对。“比如，我不知道，你现在到底在想什么？”桃染轻声说道，“我想让你振作起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做？”他看着她，眉眼流转，深情款款，却掺着几分无助与茫然。
在林绯荷的印象里，桃染似乎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流露出那么一份失措与彷徨。在她的记忆里，他总是傲然睥睨着一切，把什么事都控在他的股掌之中，怡然自得，波澜不惊，甚至有几分高高在上的姿态。没想到，他竟也有无助彷徨的时候，而且，是因为她。林绯荷的心一阵触动。那一刻，面对那样的他，她竭力掩藏的心扉终是毫无保留地打开了。“我……我只是很难过……”
桃染微微皱了一下眉，带着几分疑惑，融着几分疼惜，更闪过一丝愧疚。触在林绯荷下颌的指尖悄然收回。“是因为，今日天清门发生的事？”他沉吟片刻，“确实是我计划得不够周全，让事态发展失控了。你还是怪我吧。这样，你会好受些。”
林绯荷苦笑了一下，弱弱地摇摇头，“我真的很难受……”泪一下子漫上眼眶，“都是我的错……”打转的泪凝成溃堤之势，夺眶而出。轻声的啜泣终转化成撕心的痛哭。
桃染只轻轻把她拥入怀中，轻抚着她的发，轻拍着她的背，轻轻地在她耳边说着，“哭出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