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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荷，你且去小杨那里，我和洛凡有些私事要谈。”
“哦……”
苏清荷实在想不明白这一老一少有什么私事，但老院长已经发话她也没有逗留，点头答应后便离开了，临走时还不忘瞪洛凡一眼。
“前辈有什么吩咐？”
目送着那女子走远，洛凡苦笑了一声。
对老院长口中的私事有些奇怪，说起来无名古书尚有下卷仍然在老院长那里，他也一直没有机会找老院长索要。如今无名古书上篇他已经颇为熟读，其中咒术篇章虽然复杂难懂，他也学究了一些，不过却始终没有实用。
老院长拍了拍洛凡的肩膀，示意他向街道的一头走去。街道上无数服饰各异的行人连绵不绝，两人渐渐隐没在人群中。
“洛凡，你现在的阶位应该是域境四阶大乘，可对？”
“嗯。”老院长忽然问起了洛凡的修为，洛凡也没有隐瞒，对于老院长能一语堪破自己的真实修为也没有感到意外，毕竟知道了老人的真实身份。
老院长颇为赞许的看了洛凡一眼，这温和随意的一眼，却让洛凡如脱光衣服一般，感到全身各处都被看光了一样。
洛凡不禁对这个隐姓埋名，其貌不扬的老人刮目相看，而对于韩晨所言也是再无异议。
“说起来，我这个老头子也没为学院贡献点什么……”
老院长目光深远的看了看天际，随后目光落在洛凡身上，继续道：“这次斗魂大会备受瞩目，洛凡，你可不要丢了我们龙魂学院的脸面啊。”
洛凡猛地心塞了一下，老院长语气温和平淡，只是落在他的耳中却犹如天雷轰然而置，这句话似有深意，让洛凡有些忐忑难安。
洛凡细微的表情变化没有逃过老院长的眼睛，他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道：“最近在修炼上可有进展？”
洛凡闻言，想了想，道：“不瞒前辈，我步入四阶大乘有段日子了，对于剑气出体等高深武技已经烂熟于胸，可无论如何不管我怎么勤加修炼都难以跨入域境五阶，我似乎看到了五阶的那扇大门，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打开，始终找不到那把钥匙。”
老院长点了点头，道：“虽说步入上境阶级方才算是正式踏入武境，以你的年纪能做到如此也是不错的，清荷这丫头也不过前段日子才达到四阶中级，可我想不通的是……”老院长迟疑一会，目光陡然变得有些凌厉，道：“第一次我见到你的时候你不过才不到域境二阶，就算你是不世奇才也不可能有如此惊人的提升，你……”
老院长没有说下去，只是目光凌厉的看着洛凡，而这凌厉的眼神让洛凡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沉重压力。
洛凡倍感心惊，地狱中的遭遇不禁浮现，虽然没有人让他保守秘密，只是似乎有种直觉一直在提醒着他，不能让别人知道。
“其实你也不用说的，我不过是随意问问。”
老院长的话让洛凡松了口气，洛凡发现这时两人已经走到了一处小林，没有了之前的热闹气氛，显得有些寂寥，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依稀可以听清。
“前辈，晚辈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还请见谅。”
“呵呵，我一把年纪也算是半入土的人了，又不会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情，你也不用太紧张了。”
洛凡心中苦苦的笑了笑，或许老人没有刻意的释放那种恐怖的压力，但那种绝世强者的威压即便是不经意间的外放，都会让修为低的人感到透不过气，这一点老院长或许并不清楚。
老院长这时停下了脚步，道：“那本书你觉得怎么样？”
洛凡知道老院长说的是无名古书，道：“一本当之无愧的奇书，只不过其中有些实在是有为天道……”
“有为天道？”老院长截断了洛凡的话，微微冷哼了一声，续道：“那你觉得什么是天道？”
这话一出洛凡顿时愣住了，他不知如何作答。但老院长也没有在意，他摇了摇头，道：“洛凡，我且问你，你觉得修炼之人，不论是修炼何种功法玄术，最终目的是什么？”
洛凡沉思了一会，修炼的最终目的？为了堪破修炼极致，步入仙境，最终羽化登仙，乘风而去？
洛凡暗暗摇了摇头，试探性的道：“是为了修仙么？”
老院长摇头，道：“是为了杀人。”
是为了杀人？
是为了杀人！？
是为了杀人！
耳边清晰的回荡着这句话。
“修炼之人说的好听点是为了堪破天机、参悟仙境，说的透俗一点不过是为了杀人罢了，修炼的功法无不是用来杀人的手段，纵是正道，或是邪魔歪道，终究只为杀人罢了，只不过用的手段有所不同。”
“这古书虽是邪道异术但终究也归于修炼法门，你若用它于正道它便是正道，你若用它于邪道它便是邪道，你若不用它，它便什么都不是。”
老院长看着有些失神的洛凡，他仰天长叹了一声，道：“年轻人，修炼之路是一条艰难曲折、处处荆棘的道路，多少人在追求某种未知的境界道路上倒下，多少人做梦都想着能一睹那道路最终的真容，若是你能挺身走过，终有一天你会看清你所想知道的一切。”
洛凡怔了一下，难道说体内即便隐匿的残魂也被老院长看穿了？在自己身上的确有着许多无解谜题，虽然他表面上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其实心里，又怎么可能完全不在乎。
地狱一旅，三世残梦，终是南柯一梦，又或是某种牵引线索？
“这是古书下卷，想来你也应该了解一些这书下卷会是如何惊世骇俗的奇书了，你好自为之吧。”
木然的接过了老院长手中古书下卷，洛凡有些茫然的看着老院长。
“你且随我来。”
跟着老院长一路走着，却是来到了一处荒废古宅处，这里杂草丛生没有人迹，像是被遗忘了一般，似是许久年月没有人来过此地了。
来到了古宅近处，这才看清这荒废的古宅已经残破不堪，四处皆是狼藉的不成样子，屋顶的一角也崩塌了显出一个大洞，屋顶下方也是布满灰尘蛛网横生。
洛凡打量了几眼，依稀看出这多半是一个荒废了的义庄，狼藉不堪的屋中突然来了两人踏足，一层淡淡的灰尘随之掀起，老院长却不以为意。洛凡微微皱眉环顾周遭，只见小屋中唯一一处还算完好的，是小屋中央的供台，上面虽然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却依然能看清有一块灵位牌位，只是被灰尘所盖却是看不清上面字迹。
老院长走上前去，脸上却是有些悲戚的表情，他伸手拿起了灵位，也不顾灵位上满是灰尘，就这样直接用衣袖细心的擦拭着。
洛凡可以感觉到老院长此刻的心情，竟是有些难言的伤怀，他仔细的擦拭着灵位，从新放回去的时候灵位已经焕然一新，只是让洛凡感到奇怪的是，这竟是一块没有名字的灵位。
老院长从供台上拿起了一炷香，点着后神情肃穆的对着灵位微微躬了躬身子，最终做完一切后他眼中伤怀的神色一扫而空，却是带着洛凡走出了古宅。
洛凡不禁对灵位主人是和身份也有些好奇，能让老院长对此慎重对待的人其身份定然是相当让人费解难以估量，而以老院长的身份又怎么会放任着灵位沉默在这丝毫不起眼，而且荒废已久的古宅中。
老院长没有说，洛凡也不好去问。
“洛凡你记住，有些事情就算你不愿意去想，不愿意去做，可该来的终究是无法避免的。”老院长走在前面，这时走到一棵大树旁，他回头对洛凡道：“一个人的修炼道路终究是要靠自己一步一步的去摸索，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去前进。就算有机遇也不可盲目去投机取巧，只有凭借着自身的力量去换取武道精华，方才可达到那种境界。”
老院长双指并拢，一丝若有若无的光华出现在他的手指间，空间像是微微扭曲，只见他轻轻横划大树。
有风来，大树微微倾斜，渐渐，轰然倒下。
一道平整整洁的大树切口呈现在洛凡眼前，刚刚老院长那轻描淡写的轻轻一划竟是生生切断这一刻两人环抱的大树，洛凡木然的看着，这是一种怎样的境界？
这一手洛凡看在眼里，完全的真气内敛，完全集中于一处，以最小的本源力量汇聚极端的，无坚不摧的力量，像是把一根粗大的木棍浓缩成一根锐利的针，对于力量的极致掌握、掌控才能做到这一点。
这一幕洛凡以为是惊世骇俗的一手，老院长却摇头，叹息道：“还是不行。”
洛凡不解的看着老院长，这样的境界难道还不如他的心愿么？
老院长脸色变得平淡，道：“天下修炼功法不过总归五点，修身、修气、修法、修心、修境。无论哪一种都必不可少，或许单修一系或两系能有所不俗的成就，但终究不能达到那种境界。而武以快为尊，唯坚不破，这些你是应该明白的，但是到达了某种境界，这速度与力量就不单单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以后你到了那种境界自然会明白的。修炼之路有时需要循规蹈矩，而有时候则是需要一些必要的机遇，所谓不破不立，破而后立，需要的就是先领悟后参透，而达到先立而后破，再继而破之后立。我说的这些，你可明白？”
“晚辈受教了。”
洛凡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老院长所说的那种境界依稀有了几分轮廓。
“我想我也是时候该迈出那一步了。”老院长神色有些默然，又有些许崇尚，或许迈入那种境界的下场很有可能会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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