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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张爱玲
电话铃铃地响起,在这寂静的空间格外刺耳,“我的彬”几个字在屏幕上闪闪烁烁。如果是以前看到,我早就雀跃欢呼了,但此时就如无情的耳光狠狠地扇着我的脸,就连同树上叶子沙沙声,也是绝妙的讽刺和嘲笑。
我面无表情地关了机,拔出电池。一通电话,想表达什么?担心,愧疚,抑或干干脆脆来个摊牌?现在,我脑中一片空白,失魂落魄,任何一种状况都还无法心平气和地面对。
如果可以,我愿化作泣血的杜鹃,千万次地问:你怎么舍得我难过?有人说,在恋爱中,谁先沦陷谁注定就会受伤,以前总是不信,今天看来很有一些道理。
就算问了又如何。他已走进了别人的风景,一颗早已远离的心,怎能期待他对我还怀有一丝恻隐之情。一段渐行渐远的感情,就像断线的风筝,我再怎么努力还是抓不住。
在这举目无亲的城市,哪里有我的栖身之处?放弃了考研,放弃了老家父母所找的工作,怀揣着梦想,心生翅膀脚踏云,义无反顾地朝着彬奔来,最后却发现他的世界里早已没有了我的立锥之地。我仍然沉浸在一世一双人的幻想里,他却丢弃了和我一起慢慢变老的诺言。
一步一挪,我恍恍惚惚地下山,只觉得万念俱灰。我到底坚强不了,一骨碌在石阶上坐下来,又开始抽抽搭搭地哭。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唏嘘仿佛从灵魂的深处艰难地一丝一丝扯出来,散布在空气中。
一腔柔情终究是错付了。
一双黑色的皮鞋不知何时停在我面前,半天不挪动。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你看就是一个毫不相干的过路人,也停下来看我这个落魄之人的笑话。
我不耐烦地抬起头,幽怨地瞪了过去。
一个挺直修长的男人迎风而立,身着藏青色的制服,俊朗的脸庞雕刻着岁月沉淀的睿智,眉头微蹙若有所思,正惊奇地打量着我。
“张清!”我窘得嘴巴张成O型,涕泪横流,狼狈不堪。
勉勉强强,张清算得上是一个熟人。人在囧途,我心里莫名其妙涌出几分依赖。
“你怎么会在这里?”张清仿佛遇到外星人,深邃的眼底充满疑惑,犀利的眼神似在询问。
这个伤心的时候,我不敢说话,我怕一开口又泣不成声。有些话一说出来就成了眼泪。
再说我与张清并不熟稔,仅有一面之缘。他是我死党阿娇的老乡陈彩云的男朋友,大约现在已转正成为老公了。
与张清的相识纯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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