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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刻挤出一个笑容,回了一句“你好”,再也想不出别的话来说。
她看上去稍微瘦了一点,脸se有点苍白,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不对劲,与我想像中满眼血丝、头发蓬松、黄绿着脸到处找晦气的失恋女生全然不同。她的脸se还是很沉静,眼神依然清澈见底,唇边挂着温煦的微笑。
“最近还好吗?”她问我。
“嗯,”我点点头,“你怎么也在这儿?”
“你喜欢花草吗?”
“我也是。以前我妈妈给了我十块钱,我本来想买花,后来你说我买了什么“你猜不到的,我买了一支润唇膏。其实当时我很想买一支口红,因为我妈从来不许我碰她的,说小孩子涂口红会学坏,我觉得她就是小气,所以就偷偷把零用钱存起来自己去买,结果跑到商店里又心虚起来,不敢问人家,挑价钱便宜的随便买了一支,结果打开一看,什么颜se也没有。我很难过,觉得被他们骗了。”
“后来呢?”
“后来我把润唇膏旋出来,旋得太多,又太用力,整支就那么断掉了。当时我虽然觉得买了‘次品’,还是心疼得要命,又不敢告诉别人。所以一直到现在,我用润唇膏都非常小心。”
我们一起笑起来。说来奇怪,这段尘封的、有点丢脸的回忆,我从来没有和人家说过,却对她说了,而且并不觉得不好意思。
“你的书看完了吗?”我问她。
“没有,我下个周末再来看。”
我们一起坐车。车里人很多,好不容易有个位子空出来,我让她坐下,很自然地用身体为她挡住人chao。过了几站,我抬起头来看站牌,她对我微微一笑,说“还有两站”。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好像已经认识了她很久。那是一种很好的感觉。
到站了,我对她说了句“再见”,走出车厢,再回头,车子已经轰隆隆开走。我有点后悔——刚才说“再见”的时候忘记对她微笑一下。我知道自己笑的时候比不笑的时候要好看一些。
晚上给陆丰庆祝生ri,来了很多同事,我第一次发现他在公司里人缘那么好。当然,她没有来。
泽西那个让我们挂念几天的谜正式解开:他的确新交了一个男朋友,叫黄慧英。
他把黄慧英介绍给我们认识,我和陆丰不由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并非因为那个女人的名字和我们猴年马月时崇拜得发昏的林肯两个字,而是因为她实实在在很有几分像李素秋。
仔细地看,黄慧英的长相和李素秋还是有很大的差别,让我们一下子把两个人联系在一起,是她的鼻子。她和李素秋一样。
几年前,我和张其馨泽西在学,她说“谢谢”时脸上的神采和眼睛里的笑意差点把他当场电昏。过了这么久,看来泽西的电阻并没有增长多少。
我可以肯定,泽西是为了这么一点才离开吴丽。
在派对上,他们是一对相当醒目的情侣:黄慧英殷勤小心地照顾泽西,泽西跟陆丰说了一会儿话,就坐到黄慧英身边,一脸温柔,两个人都一脸甜蜜。
泽西送的生ri礼物竟然真的是一套倩装。他笑着对陆丰说:“我也不知道该买哪一种好,黄慧英说这个牌子不错,就买了下来,希望你喜欢。”
结束告别时,泽吸看着我,好像想说些什么,却又没说,只是笑了笑,我也回了一个微笑。我有点伤感地发现,从前那么好的朋友,现在落得无话可说。
大概没有什么比爱上、或者说爱过同一个女人能更加彻底地摧毁兄弟之间的友谊。我和泽西曾经两次一起爱上同一个女人,真过了初一过不了十五。
朋友都人走光,陆丰忙着拆生ri礼物,突然抬起头来问我:“你说那个姓黄的像个好东西吗?还是我有偏见?”
我从洗碗槽的一堆盘子里抬起身,摇摇头,“我不知道。”
陆丰微微皱起眉头,“也说不出为什么,好像就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我笑他,“别忘了你手里还拿着人家送的礼物呢。她可是神机妙算,知道你想要什么就送什么。”
“就是这个不对!”陆丰一拍大腿,“这些方面太jing通的女人,肯定不会是好东西。”
“那可未必,我们公司里几个同事可会打扮呢,那么几根头发,天天用发胶弄得亮光光、香喷喷、根根竖起才来上班,们对女朋友可是忠心耿耿的。”
“不,这个问题的关键不是喜欢不喜欢打扮,而是帮谁打扮。自己喜欢打扮不要紧,可要是一个女人那么会买男人的东西,肯定没什么好事情。”陆丰煞有介事,“常在河边走,怎能不湿鞋。还有啊,你有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睛很花,就像李素秋一样。”
我问陆丰:“她有没有跟你说为什么跟吴丽分手?”
“说了,”陆丰朝天翻了个白眼,“说得玄玄乎乎,就跟你甩荷海燕时候说的那套废话差不多,我听了两句就知道是谁没良心。你们这些男人,自己狼心狗肺,还要编出那么一通话来掩耳盗铃,越描越黑。”他摇摇头,一脸痛心疾首。
那个星期,我犹豫好久还是又去了那家,差不多等了半个下午,吴丽并没有出现。走出店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一个特大号傻瓜,还是全世界的特大号。
回到家,陆丰也在看书,失恋以来,他学会用看书来打发时间,只不过,他看的书门类特别,《男人必读》,因为他觉得有必要知己知彼。
陆丰的一个优点是有了好东西从不吝于分享。
然后得意洋洋地拿惟一的听众做案例分析,“你对吴丽的感情像是流星,而荷海燕呢,就是‘沉沉天际苦勾留’,是不是很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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