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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姨是个明白人,吃完饭就催促他们去书房,她则手脚利索的收拾碗筷。
凉夏还是头一次碰真正的墨砚,奕轻城练字,她磨墨,蓦地生出一种“红袖添香”的风雅感来。
“你在美国长大,居然也喜欢练字,还写得这么好。”
“心烦的时候,练字可以平心静气。你要写吗?”
“不了吧,我字很丑的。”
奕轻城抬头,眼里有亮晶晶的笑意。“不妨,只有我看得见。”
凉夏拗不过他,抓着笔腾空比划了几下,感觉差不多了才开始一笔一划的往下落。
“我第一次看到有人把我的名字写的这么难看。”
她脸红到脖子根,别扭的放下毛笔,“我都说字丑了,你看,连奕轻城三个字都不会写。”
他再度失笑,从背后抱住她,抓着她的手握着笔,重新在雪白的纸上写下了他的名字。
火热的手掌烫的她全身不自在,呼在脖子那里的热气挠的她心痒痒的,一时不查,最后一笔写偏了。
奕轻城收紧了手指,半幅身子压在她背上,在他的名字之间又写上了凉夏的名字。字和字挨得很紧,就像他们现在这样,几乎没有空隙了。
“你看看,是不是比你写的好很多。练字全靠手腕的力量,基础很重要。”
“大概是你鸡爪吃得多。”她扑哧一笑。
“为何?”
“老一辈的人都说,鸡爪吃多了字才写得好,还有不可以吃鱼子,会不认识称。”
“这样啊,我的小侄女儿懂得还挺多。”
凉夏身子一僵,她闭了一下眼,几乎后背都在冒冷气。慢慢将睫毛垂下来,红润的小脸此时却有点异常的苍白。
“不要叫我侄女儿,我不想做你侄女。”
“是吗?那你是要兑现那天说的承诺了?”
奕轻城将她回转过来,面对自己,低头凝视着她。他的唇角弯着邪魅的弧度,狭长的眸子灿亮如星芒,温柔谦恭的话语好像只是提醒她。
“什么?”她茫然的望着他。
“这么快忘了。”奕轻城用手指绕着她的发丝,目光是那样轻松无害,但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凉夏看他蓦然冰冻的眼神,下意识地撇开头去。
“对了,这房子的牌匾,也是你写的字吗?灵犀园,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她找话题岔开僵在那里的气氛。
“很晚了,回去休息吧。明天记得去公司报道。”他松开她,顿时没了练字的兴致。
“我不想去了,那是奕家的公司。看到爷爷和我爸,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凉夏吞吞吐吐的拒绝。
“犯错的人不是你。”
“我知道,可就是过不了心里的坎。你给我点时间吧。”
奕轻城手机响了起来,他唇角露出几不可闻的笑意,绕过凉夏去内室听。他的语气那么温柔,就连她都不曾这样对待过。
隐约觉得不安,又说不上来。凉夏悄悄退去,顺便把门带上。
外面起了风,刮过来冻得骨头都疼。地上薄薄得铺了一层雪,她算算日子,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
又是一夜失眠,早上醒来凉夏眼睛红的像兔子,桂姨善意地给了她两袋酸奶,说是去红血丝效果很好。
无事可做,外面的雪下下停停。桂姨每天下午有念经的习惯,凉夏不好打扰,躲房间里织围巾。
圣诞的时候她其实织过一件毛衣想送奕轻城的,一想他那么有钱,只怕看不上这么亲民的东西。翻来覆去的,最终也没能送上。
人渐渐长大,说话就会再三斟酌,长句变短句,废话也可以变为沉默。唯有热泪盈眶的时候,鲜有不得不说,一切都可以与黑夜一起沉下去。
手机震动着,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过来。凉夏犹豫了一会才接,是个陌生的男人。
“请问是奕凉夏小姐吗?”
“你是?”
“我是菁城晴风设计公司的,你报名参加的礼服设计得奖了,我们很重视人才。你有兴趣来我们公司做设计师吗?”
“晴风?是日本连锁的那家吗?”她的心急促地跳了起来。
“是的,我们是菁城的分公司。”
“好,好的,太好了。”
对方低低地笑了起来,“那你明天有空来面试吗?希望我们很快会成为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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