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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江承紫才爬起来,草草洗漱一番,还在喝粥,就询问云珠阿念的消息。云珠是昨夜阿念求亲的知情人,瞧见自家姑娘这样问,便忍不住打趣,道:“羞不羞?小姑娘,矜持啊,矜持。这样快,就一日不见兮如隔三秋?”
“云姐姐,你打趣我。”江承紫嘟了嘴,虽然几十岁的人了,但被云珠这样一打趣,还是觉得脸滚烫滚烫的,有点难为情。
“哟哟哟,我可是实话实说。瞧你这神情,就是心中有鬼。”云珠继续打趣。
江承紫低了头,到底还是反戈一击,说:“看云姐姐这样热心,我看是时候向阿娘禀告,给云姐姐寻一良婿了。”
“你这小丫头,反而打趣姐姐。”云珠也是羞红脸。
江承紫就觉得是该给云珠找一门亲事了,不然就得成老姑娘了,耽误人终身啊。她想到这里,就平静下来,很严肃地说:“云姐姐,今日丰收仪式,虽不是上得台面的饮宴。但我亦早些天列出方案,方才大兄来讲,说这既是新培育出的食物,以后到底要推广,就该请有名望的人来。我方才又临时让厨房增添一些食材。如今,这县令、守备以及当地的富户、乡绅皆不如蜀王这名头来得大。他可是益州大都督,又是皇亲国戚。自然不可怠慢。”
“你放心,老爷一大早就与阿念公子说了。谁知道他刚天明就让车虎前往益州,让念卿取来他的官服袍子,说这场合,必得如此。而且也一并请了几位将军公子。”云珠回答。
江承紫一听,心里暖暖的,声音也不觉柔软些许,说:“他倒是考虑周全。”
“是呢。是呢。从前就想,谁人能配得上我家阿芝。那会儿杨氏联姻,我听闻是三皇子,就想若是能选中我家阿芝。那得是天作之合的姻缘。唉——”云珠感叹。
江承紫却是蹙眉,低声阻止说:“你如今也莫要太招摇,如今报上去的名字毕竟是元淑姐姐。”
“可我听闻,祖宅大老爷来信了。是杨迪送来的。”云珠欲言又止。
江承紫觉得奇怪,便问:“来信?什么时候?”
“十多天前,来信内容,我亦不太知晓。只是似乎提到什么杨氏祖宅同气连枝,若是益州见到蜀王。务必稳住。”云珠压低声音。
江承紫眉头一蹙,便有些不高兴,这等事家里也不与自己说一说。她“嗯”一声,提了衣裙,一边往正厅去,一边吩咐云珠去忙今日的丰收宴。
杨舒越身着宽袍礼服正在正厅里修剪盆栽,秀红在一旁与他说话,瞧见江承紫进去,秀红略略一拜,喊了一声“九姑娘”。便退出去。
江承紫略略点头,算作还礼。随后就开门见山,询问杨舒越:“听闻前日里,大老爷来信了?”
杨舒越手一顿,便反问:“何人与你嚼舌根?”
“阿爷甭管何人,如今这事就做得不地道。六房过去受多少凄风苦雨,险些家破人亡,祖宅来信,阿芝觉得就该开诚布公,阿爷这般瞒着。实在——”江承紫开门见山。
杨舒越蹙眉,有些不悦地反问:“你这是对阿爷做的决定有意见?”
“阿爷,我也不与你多言。既然那信关乎蜀王,我便要瞧一瞧。”江承紫不想多费唇舌。若是一家人都要相互算计,尔虞我诈,那么,杨氏六房就没救了。 她还不如去收养一批孤儿,自己创建一个江氏家族,凭借自己的双手于智慧。定然可以累世功名,名震天下。
“你,你这孩子,如何不懂事?”杨舒越很不乐意。
江承紫便固执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父女俩对视良久,杨舒越才算败下阵来,叹息一声,从怀中将那信递给江承紫。
杨恭仁在信中说他已再度为官,果如阿芝所言,会在今年再度为官。正因再度为官,便在官场里听闻三皇子竟为一女子请封蜀王,上任益州大都督。根据杨氏护卫护送他们六房一家来蜀中上任的情况所见,那杨宸就是三皇子李恪。而他所心心念念之女子定然就是阿芝。
而生辰贴一事,虽然老夫人办得不漂亮,但她到底是为了杨氏的前途着想。若是事情败露,怕杨氏一族都会以欺君之罪论处。当今皇上正愁没有借口办旧贵族,这或者会成为最好的借口。因此,错就错了,不要妄自去纠正。
江承紫看到这里,冷笑道:“大老爷也真是糊涂,蜀王不是等闲之辈,老夫人做过什么,人家不知?就是用生辰贴来选,都是蜀王提出。”
杨舒越缓缓地说:“你大伯父一点都不糊涂,他这信拉拉杂杂说这样多,前面全是无用之言。后面才是他的意图啊。”
江承紫早就展卷往下读,杨恭仁在后面的信件里所要表达的意思就是希望杨氏六房能以大局为重,毕竟杨氏一脉,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希望她能尽力俘获蜀王之心,尽力保住杨氏一脉。
“大老爷也真糊涂。我杨敏芝是如何之人,他却不懂?”江承紫讽刺,缓缓将那丝绢书写的信件扔在一旁。
“但你大伯父的话语不无道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杨舒越缓缓叹息。
“那是他认为的。父亲,你莫要糊涂心软,忘记你在祖宅所受的苦难。”江承紫冷笑。
杨舒越不知该说啥,对于这个拯救了自己以及杨氏六房的女儿,她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因为她太有主见,且太有才华。杨舒越不得不承认,这女儿有时候让他觉得近乎妖邪。不过,听蜀王说到仙女转世,他倒是有些相信了。
“可是——”杨舒越这样回答,他也不知要说什么。
江承紫严肃地说:“祖宅那么对待我们,若我们没有活着到达晋原县,如果我们路上没有遇见蜀王他们暗中守护。杨氏六房已经不存在,还有什么好谈?这是天大的仇,不能因为我们都活着,这笔账就购销了。父亲,你可莫要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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