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来读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公子打一个生肖),接着再看更方便。
这一幕也落在店小二的眼里,他的脸当场便绿了,颤悠悠道:“这……天字一号房的客人原本就这么……随性……”
十七干笑一声,颇有些尴尬:“呃,没事。”
而后她抖抖身子,算是将那扎人的瓜子壳甩出去了。目光还是忍不住朝那刚关上的窗口望去一眼,嗯,所以瓜子壳是从天字一号房扔出来的?
她咂咂嘴,没再多想什么,便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是十七第一次离开辛师父,离开杨柳镇在外的夜晚。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脑海里一遍遍想着师父这会儿该在干嘛,是否也启程去江南了。江南眼下约是梅雨天气,稀稀疏疏的雨,裹着潮湿气,辛师父的腿脚有一些旧疾,很多年都没再复发,不知遇上江南那天气会不会有些酸疼。
她想着辛师父,又想到陆青浔,想到这个对她来说有些新鲜的江湖,心里说不清是开心还是怅然的感受。就这么兀自想着,闭上眼,呼吸慢慢均匀,便快要睡着了。
十七睡觉的时候总会做梦,眼下竟又做起梦来。
梦里是一片火海,夹杂着撕心裂肺呼喊的声音,灼热的火焰焚烧着她的心灵,她就这么怔怔站在火海面前,脚下像是被钉上了钉子,动也无法动弹,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就会被这么活活烧死。可是却没有,因为突然有一双手将她拉扯过去,紧紧抱住她的身子,将她朝火海外拖去,她死命挣扎,眼泪决堤砸在滚烫的火焰中,一遍遍喊着“我不走!我不走!!!”
她哭得像一个疯子,充满绝望与痛苦的血腥味。
可那双手还是死死抱住她,将她朝外拉扯,像是拼尽了浑身力气,像是好怕好怕她真的就这么死去。任凭她哭闹,任凭她尖叫,任凭她撕心裂肺,捂住她的嘴,拼命将她拉扯出火海,如释重负般将她送进某个宽阔的怀抱里,好像说了一句什么,但是火声太大,她听不清。
她听不清,她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看见了满脸是血的辛师父,他的瞳孔里似乎还含着泪水,但是忍住没有掉下来,一遍遍摸着她的脑袋:“公主……公主……”
她也满是伤痕,脑袋不知受了什么撞击,一阵一阵儿的疼,可她顾不上,只是“哇”得一声大哭出来,抓住辛师父的袖子便问:“……父皇……父皇呢?父皇……”
辛师父终于落下泪来:“公主……节哀。”
她难以置信,她简直都快疯了,一遍一遍喊着父皇的名字,冲着辛师父乱捶乱打,满身是伤的辛师父动也不动,任凭她闹,直到她闹不动了,眼泪也快哭干了,没半点力气了,才心疼地摸摸这个孩子的脑袋,静静地道:“公主……为了皇上……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公主!”
可她只知道哭,她什么也不懂。没有力气再叫,可是眼泪还是一直一直朝下掉。
墙外是昏黄的天色,散着硝烟尘土,漫着丝丝血腥。
她缩在墙角,天和地仿佛都在慢慢缩小,将寒冷疼痛的她细密包裹。
这真是一个无比漫长的梦。
十七从梦中醒来的时候脑袋还有些疼,她扶着脑袋沿着床沿慢慢坐了起来,伸手支撑的时候正好摸到枕头,枕头上一片潮湿,竟是她在梦里的泪。
她有些疲惫,这是第几次,做这种梦了?
梦里是她,又不像是她。可梦里的辛师父,却显得那样真实。她从未见过辛师父那般模样,鲜血糊了眼睛,神情那样庄重悲凉,全然没了往日里斯文先生的模样。
为什么老是会做这样奇怪的梦呢?
十七头疼得厉害,使劲揉了揉,转转颇有些酸痛的脖子,刚想下床去给自己倒碗水喝,却忽然看见窗前匆匆闪过一个人影。
她视力素来极好,胆子也大,心下一惊,连忙跳下床慢慢朝窗前走去。
昭阳客栈的布局错综复杂,天字三号房虽说里外也都有窗,却是开在不同的方向,所以能从十七窗前掠过去的,那一定是往一号房去了。
深更半夜又蹑手蹑脚的……是贼么?
她自然不想多管闲事,但是碍于心中实在奇怪,还是打算悄悄出去看看。猫着身子一直走到窗前,透过窗棱缝隙想朝窗外看,奈何角度实在不好,她根本看不清楚。
许是梦里的情景烧得她此刻脑中混沌万分,她壮着胆子,猫着腰去推门,伸出脑袋朝外看。
她推开门的时候正好看见那人影自天字一号房的窗户跳了进去,房内没有开灯,也没有声响,十七不禁暗暗着急,深更半夜悄无声息的,这人影准是小偷没错了。她自诩秉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原则,既然知道有小偷,岂有看着他胡作非为的道理?
默默给自己打了气,窜回房内抱起那把大刀,再踮起脚尖朝着一号房悄悄凑过去。
十七早已盘算好了,等会一脚踹开门,先对着空气乱砍一通,故弄玄虚之际还能乱了小偷的阵脚,顺便把一号房的主人弄醒,还看那盗贼敢不敢再嚣张!
猛吸一口气,她慢慢抬起脚,正想一鼓作气将门踹开,却忽听“吱呀”一声,门,开了。
自然不是十七开的,她的脚还维持着高高抬起蓄势待发的姿势,和她的整个人一样,僵在了那里。
许是没有灯光的缘故,十七看不清那人的面貌,只能觉得身材修长,身上带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幽香,像是要渗进她的四肢百骸一般,向她压下来的影子也让她有些莫名地喘不过气来。
那人似也是愣了,开门的动作顿了一顿,随后竟是慢吞吞地打了个呵欠,身子轻轻倚在门上,声音懒洋洋的:“有事?”
他的声音里有一股自然而然的蛊惑味道,十七隐约觉得似乎在哪里听到过一般,却想不起来,实际上她现在也没心情想,因为她已然愣了,僵住身子好半天不知该如何回答,待面前那人似是觉得困倦般又再度打了个呵欠,她才有些犹豫地开口问了一句:“你……是贼么?”
“……”
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那人有些无语,半晌没有说话。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