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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田谧美美地翻了个身,却没有感受到平日里舒适的怀抱,也没有接触到温暖的身体,她一下就睁开了眼睛,条件反射般地坐了起来。
天才蒙蒙亮,她扫了一眼床头,没有便利贴,说明没出差,用手摸摸身边的位置,触手一片温凉,看来他已经起床很久了。
“干嘛起这么早?”她打了个哈欠,准备再睡一会儿,可是没有冷焱在身边,原本温暖的房间好像开始四处漏风,身上的薄被也变得不保暖。
她在床上来来回回翻了几个身,折腾了一阵儿,睡意全无,索性直接起床,想看看冷焱在做什么,如果没猜错,他此时应该在厨房里准备早餐。
其实她自己也经常感慨,她这是走了多大的运,才能在自己最好的年龄里,遇见这样一个冷焱?
果然不出她所料,厨房里传来一阵阵香气,她夸张地惊叫着跑进厨房。
“三哥,我们是要去郊游吗?干嘛做这么多好吃的?”
厨房的流理台上,摆放着做好的三明治、煎蛋、薄蛋饼早餐卷,有已经做好的,也有半成品,看起来足够田谧吃上一个星期。
“我要出差几天,把早餐做好冷冻起来,你早上起来自己做着吃。”
“现在还在放假,怎么又出差。”田谧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哀怨,还像往常一样,一下窜上了他的后背。
娇软的身躯向平日里一样,稳稳当当地落在冷焱的后背上,他先是下意识地双手托着她的大腿根往上颠了颠,很快身体就僵硬了一下,像触了电一样把手在她身上拿开,好像又觉得不妥,想把手放回原处,结果,两只手就不上不下地悬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诶,三哥,掉了掉了,托一下托一下。”
没了冷焱的两只手在大腿内侧做支撑,田谧的身体有些往下滑,冷焱迟疑了一下,才躬下身子,让田谧自己往上蹭了蹭。
“你手呢?帮一把呀!”田谧和他撒娇。
“你快下来,手上脏,我还赶时间。”
“你刚才还用手摸了我一下,我看看是不是把裤子弄油了。”田谧在他后背上跳下来,努力回身看身后大腿根处有没有脏手印。
“三哥,你怎么了?”两人面对面的时候,田谧敏锐地发现冷焱的神情有异。
“嗯?我变丑了吗?早上起来没照镜子。”冷焱故作轻松地岔开话题。
“别打岔,我怎么觉得你一大早就不太对劲,昨天的酒劲儿还没过?我闻闻。”田谧边说边像小狗一样凑到他脸颊旁,夸张地吸着鼻子,想闻闻他的呼吸里是不是还有酒味儿。
“别胡思乱想,哪有不对劲,快去洗脸,准备吃饭。”冷焱依旧对着面包片忙来忙去,似乎面包比田谧好看多了。
田谧悻悻地转身,回房。
她确实觉得他不对劲儿,每天早上起床,他们一定有一通热吻,不论是在床上,还是在厨房,可今天,她都爬到了他的后背上,他也一直心不在焉的样子,是不是摩恩那边又出什么问题了?
想了想,她又赶紧跑回厨房。
“三哥……”
只听“啪”的一声,正在失神的冷焱听到这一声“哥”,一块盘子应声而碎,听了一早上的“三哥”!
以前听着挺顺耳的称呼,此时听得如此刺耳,冷焱蹲下身子拾起碎片,迫使自己深呼吸,告诉自己千万不能让她看出端倪,等他起身后,神色已经恢复正常。
“怎么又回来了?”
“你出差要去哪里?是摩恩出什么问题了吗?我可以帮你的。”
“你在这边做好也是帮我,那边你不用ao心。我不会太久的。”
看来自己果真是被他带得有些色了,他说话的时候不亲吻她,不iao逗她,她就觉得空落落的不习惯,也许,现在这个样子才是夫妻间正常的状态吧,这个时候要是她猴急着吻上去,是不是不太斯文?
田谧一边合计着斯文不斯文的问题,一边回房间洗漱。
冷焱吃过早餐,就直接离开了家。
他没法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像原来那样对待田谧。
可敏感如她,聪明如她,一定很快发现他的不对劲儿,现在他只能以出差为借口,暂时逃避,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亲子签定上,希望能为目前的情况带来转机。
元月二日。
冷焱不在家,田谧开开心心地和司徒嫣然呆在家里。
司徒嫣然的病情非常稳定,已经很少发疯,就是经常一个人坐在窗前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天,田谧在家的时候,她就翻来覆去地讲她记忆中和顾亦城之间的往事,向她描述顾亦城是一个多么多么有男子气概的人,是如何如何令当时的她沉醉、着迷。
冷焱离开御景园,直奔冷宅,他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到叔叔的标本,为他和田谧做亲子鉴定。
为了让这件事情绝对保密,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亲手办理,拿到标本后,就直飞欧洲,选择去国外做亲子鉴定。
田谧和司徒嫣然聊天的时候,钟小米打来电话。为她带来了一个难以置信的消息。
“甜妞儿……”钟小米的声音没了往日的愉悦和欢欣。
“小米,怎么了?”
“哎……你知道吗?丫丫,就是陈晓雅,前两天检查出白血病了。”
“啊--?丫丫?她才五岁多,太可怜了……”
“是啊,世事无常,老天爷有时候真是不开眼,祸害就能遗千年,丫丫还是那么小的孩子。”
“书上不是说可以用脐带血里的造血干细胞治疗白血病吗?可惜丫丫的爸爸还不和她们在一起……你知道陈姐以前的事儿吗?”田谧对丫丫的父亲感到一丝好奇。
“她从没提过丫丫的父亲到底是谁,也不知道她那个类型的白血病到底能不能治……”
“是这样啊,在哪个医院?我们一起去看看她吧,多可怜的孩子!”
医院里的病房里。
陈云静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故事书,绘声绘色地给丫丫讲故事。
白血病患者,最怕感冒,为了避免感染细菌,病房里的丫丫,也带着一个精致的小口罩,整张小脸上,只露出如画的眉眼。
丫丫看见她们走近病房,很兴奋,注意力马上从书上转移过来,滴溜溜的大眼睛四处乱看,她喜欢钟小米,更喜欢田谧。
田谧走进病房,看见只露出眉眼的丫丫,心里微微颤了一下,怪不得去游乐场的时候,陌生人都把丫丫认作是她和冷焱的女儿,现在用口罩挡住了下半张脸的丫丫,露出来的眉眼,简直和冷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大概是所有浓眉大眼的人,看起来都有相似的地方吧!
丫丫叽叽喳喳的话语很快驱散了田谧心头微微的异样,因为她和钟小米的到来,病房里的气氛立刻热闹起来。
丫丫围着田谧和钟小米不停地问这问那,但陈云静的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情绪很低落。
看她不冷不热的态度,田谧只当是因为孩子生病,她心情不好,应该是一直没休息好,眼下的乌青很明显,眼睛里也有血丝,不知道是困的还是哭的。
田谧把她给丫丫买的玩具和零食一样样拿出来,丫丫开心得不停拍手,陈云静勉强露出点笑容,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三个大人有一句没一句,东拉西扯地说了会儿闲话,陈云静让丫丫拿着新买的玩具到走廊里去玩儿。
丫丫刚离开房间,她不自然地捋了捋两侧的头发,状似无意地对田谧问道:“你和冷焱--现在挺好的?”
上次田谧让她做的体液检测,她一直很疑惑,不知道她用那些东西要做什么,也不知道现在她和冷焱到底处于什么状态。
“嗯。”
虽然简单的一个字,陈云静也能感觉出来,田谧脸上的满足和幸福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如果不是真的幸福,这种表情是学不来也装不像的。
她低头理了理衣服,心里却在暗想:如果他们能顺顺当当的在一起,也好,等他们有了孩子,丫丫还能有救。
“你上次到医院来检查,各项指标都挺正常的,你不是挺想要孩子吗?现在怎么样?有动静没?”
“呃……”
田谧也没想到聊天的话锋突转,一下转移到孩子的问题上来。
“我也看了中医,吃过一些汤药,可能还要顺其自然吧,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算。”
“趁着现在年轻,还是早些比晚些好,抓紧时间,到时候,到我们医院来,我给你接生……”
田谧:“……”
下午田谧回到家的时候,想看看有没有冷焱的信息,却发现手机不见了,仔细回忆了一下,想起一定是在医院的时候,她把手机拿出来给丫丫看,结果就落在了病床上。
“怎么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她嘀咕着拨通自己的手机号。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ai声ai气的声音。
“这是田谧阿姨的电话,你是哪位?”
“丫丫真乖,我就是你田阿姨,一会儿阿姨就回去取手机,丫丫帮阿姨把手机收好,妈妈在房间里吗?”
“舅舅来了,我刚才在装睡,妈妈以为我真睡着了,就到外面去接舅舅了,他们打电话的时候我都听见了,我聪明吧!嘘--他们回来了,我要继续装睡喽!”
田谧拿着电话的听筒笑笑,刚要挂断电话,另一端传来莫云聪和陈云静的对话声。
“姐,丫丫得了这种病,你为什么不告诉她的父亲?”
丫丫的父亲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一句话,引起了她全部的好奇心,她从没对一件事情如此八卦,这一刻,她竟鬼使神差地生出了一种继续听下去的欲望。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田谧听见了清晰的脚步声,那一瞬间,她生出了点做贼的心虚,陈云静走到丫丫床前,不会看见她正在通话状态的手机吧?
就在田谧想把电话放下的一刹那,她听见了陈云静的声音。
“我和丫丫的爸爸是酒吧里认识的,当时我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我醒过来的时候他就不见了。”
哦,原来是**,田谧的心里升起一种撞破别人秘密的愧疚,对不起了陈姐,这件事情我绝对不会向任何人提起的。
“那你也得找啊!只有找到他,丫丫的病才有治愈的希望,你告诉我他长什么样,想什么办法我也得把他找出来,孩子他也有责任,现在孩子病了,必须要找到他!”
“不用了,前些天我见到了他,他已经把我忘了,而且他现在很幸福,我不想打扰,你也不会同意我去打扰他们的。”陈云静的语气很平静。
“凭什么他可以在一边没有任何负担的幸福,丫丫的一切却都需要你自己来承担?不行,他是谁,我去找他!”
“如果我说现在他和田谧在一起,你也要去找他吗?”
陈云静轻飘飘的一句话,通过电波的传递,宛若一声惊雷,在田谧耳边炸开,震得她满脑子嗡嗡作响。
她明明坐在沙发上,霎那间沙发、地板和棚顶好像都同时移动了起来,她用一只手,死命地抓着沙发的靠垫,为她瞬间失去全部支撑的身体寻找到一点微弱的力量。
陈云静六年前那个**的对象,竟然是冷焱?!
他是丫丫的父亲?不可能,这决不可能!
前几天见到陈云静的时候,冷焱明明不认识她!不对不对,这里一定有不对的地方!
冷焱绝不会骗她,她也不相信冷焱会骗她。
另一边的对话继续传来。
“那个人竟然是田谧现在的男朋友?不行,我要告诉田谧他的真面目,他可以这样对你,以后就能这样对她!”莫云聪的声音里明显带了激动。
“别就别给我添乱了!六年前他还年轻,年少轻狂的时候谁能不犯点错误,这件事情中,我也有责任,毕竟我是心甘情愿的。我们是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错的人,相遇本身就是错的,我前几天见到他时,他已经完全不记得我了,但我能感觉到,田谧的幸福不是假装的,我不想去打扰他们,也没想破坏他们。”陈云静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本来我认出他后,是想带离开西京的,没想到,丫丫却突然生了这样的病。”
“虽然时隔六年,如果他真是丫丫的父亲,他没道理不认识你呀?你确定没弄错人?”莫云聪问道。
田谧如死灰般的眸子里,也燃落初文学点希望。
“前几天田谧拿来了冷焱的体液标本,要做检测,在那之前,我就见过冷焱了,虽然他不认识我,但我认得他。我也怕错认,所以,田谧拿冷焱的体液样本做检测的时候,我让我的同学,顺带着帮我做了一个他和丫丫的亲子鉴定……”
“然后呢?”
“他们具有生物血缘关系的可能性达到99。99%。”
“他真是丫丫的亲生父亲?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如果现在他对田谧也不是真心的呢?不行,我还是要去找她……”
“云聪!我不说出真相,虽然有我自私的想法,起码现在田谧是真的幸福,如果田谧能给他生个孩子,我给她接生的时候,直接就能留下脐带血,同父异母的孩子,造血干细胞配型成功的几率还是很大的,这样丫丫就有救了!”
“可是……”
“云聪,没有可是,他和田谧之间,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你现在告诉田谧这件事情,你想过她知道真相以后的心情吗?如果你不告诉她,他们很有可能就这样一直幸福下去,你为什么要毁了她眼前的幸福?而且一旦她离开冷焱,我还要多久才能找到冷焱孩子的脐带血?我能等,丫丫的病能等吗?”
后边陈云静又说了些什么,田谧根本就听不清了,脑子里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具有生物血缘关系的可能性达到99。99%”这几个字。
她像一座雕塑一样在沙发上呆呆地坐了许久,理智逐渐回笼。
她是被无意中听到的消息震惊得昏了头,再加上脑子里认为“丫丫和冷焱长得很像”这种先入为主的思想,才直接认为听到的消息就是真相。
冷焱明明说不认识陈云静,现在亲子鉴定又显示丫丫是他的女儿,这里面到底谁在说谎?
她绝不相信冷焱会在这件事情上骗她,那说谎的人,就一定是陈云静。
田谧稳稳心神,到洗手间洗了脸,不慌不忙地换了衣服,她要再去一次医院,要弄清事实真相。
田谧到医院时,莫云聪已经离开,陈云静见她去而复返,有些诧异。
“陈姐,我手机可能是落在这里了。”
听田谧说回来找手机,陈云静心里悄悄地松了口气。
一个人心里一旦有了秘密,乍一看见和这个秘密相关而又被蒙在鼓里的人,总会生出莫名的慌乱感。
田谧若无其事地问丫丫把手机放在了哪里,又到丫丫床前和她说说笑笑,离开病房的时候,手里多了丫丫的一缕头发。
天色已晚,田谧从没有像今天这样,一个人迫切地等待着天亮。
另一边刚到欧洲的冷焱也是满心焦躁,恨不得立刻就能得到亲子鉴定的结果。
第二天一早,田谧直接拿着冷焱的牙刷和丫丫的头发,直奔司法鉴定中心。
刚走出来,就接到了冷焱的电话。
虽然在电话的两端,两个彼此各有心事的人说起话来,都不由自主的变得小心翼翼,说了几句话后,气氛竟诡异地沉默起来,一种莫名的气氛随着电波在两人之间传递。
冷焱随口说了一句那边有人找,就匆匆挂断了电话,田谧敏感地察觉到冷焱在语气上的变化和说话时的心不在焉,她的心,不由自主地向下沉了沉。
在等待结果的时间里,两个地点,却一样的悬心,一样的焦虑,还有一样的相思,可是却又像心有灵犀一般,不再打电话,就好像原本燃烧得红彤彤的一团火焰,糟一盆冰水铺天盖地的迎头泼下,火焰瞬间熄灭,没了一丝光亮。
欧洲的冷焱和西京的田谧在同一时间拿到了关于对方的亲子鉴定结果。
冷焱手中的报告显示: 样本的基因型符合作为样本的基因遗传条件,经计算,亲权概率为99。99%。待测父系样本无法排除是待测子女样本亲生父亲的可能性,这种生物学亲缘关系的可能为99。999%。
冷焱把手中的报告捏成了一团,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既成的事实,田谧果真是他叔叔的亲生女儿,老天爷果真和他们开了一个如此巨大的玩笑,一夜之间,让他们毫无防备地从情侣,变成堂兄妹。
眼前的事实无一不在告诉他,叔叔冷致宁就是司徒继业口中的顾亦城。
他从来不知道叔叔的头部因何受伤,现在看来,叔叔头上的伤,应该是他自己造成,他一心求死,没想到会因缘际会地被人所救,可是却因为头部中弹,在国外修养了很多年,十年前回国,也一直是半死不活的植物人状态,谁能会想到,这个植物人叔叔竟然还有一个这么大的女儿?而他恰好又爱上了叔叔的女儿?
当他看到报告的一瞬间,人世间所有的一切,在他眼中都失去了色彩,从此,他多了一个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可是却失去了以爱人的身份和她携手一生的权利。
“妮儿呀,我该拿你怎么办?我这颗心,只会爱你,不能继续爱你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眼下让他最苦恼的是,回去之后,他要如何面对田谧?
另一边的田谧。
拿到结果后,她发现突然就失去了打开报告的勇气,这几天,她和冷焱之间连个电话也没有,这是自他们相处以来,从来没发生过的事情,难道他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现在也陷入了痛苦和纠结?
她走到鉴定中心的外面,颤抖着打开手中的亲子鉴定报告。
报告上显示:
样本的基因型符合作为样本的基因遗传条件,经计算,亲权概率为99。99%。待测父系样本无法排除是待测子女样本亲生父亲的可能性,这种生物学亲缘关系的可能为99。999%。
眼泪没有任何预兆地瞬间流下,冷风吹过脸颊,像刀片儿割的一样疼,可田谧丝毫察觉不到,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已经被刀子狠狠的剜下去了,脸上这点感觉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一天,恰逢寒流肆虐西京,路上的人们都紧裹着衣帽,低头匆匆而行,唯独她,一个人像幽魂一样在大街上晃晃荡荡,好像根本不知道寒冷,因为再凉的风,也吹不冷早已凉透的心。她的人,她的心,已经比来势汹汹的西伯利亚寒流还要冰冷。
陈云静并没有说谎,丫丫真是冷焱的亲生女儿,原来他在六年前就认识了陈云静,而且还有了丫丫。
他为什么做出一副不认识陈云静的样子?和她连孩子都有了,还能忘得一干二净?
田谧绝不相信冷焱会是一个不负责任、始乱终弃的人,她觉得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让他突然失忆,忘了陈云静。
就算他真的忘了,可陈云静和丫丫是真实存在的,最要命的是丫丫现在还生了白血病,老天哪,快来告诉她,她要怎么办?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像陈云静说的那样,和冷焱继续生活下去,赶紧生个孩子,用孩子的脐带血去救丫丫?
他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她都不怀孕,万一丫丫的病情等不及,她不就是间接害了丫丫的罪人?
对了,从元月二号早上那天开始,冷焱就变得不对劲儿了,现在回想起来,并不是她想多了,每天早上都有的火辣缠绵的早间吻,突然没有了,也许是有原因的,会不会他见到了陈云静以后,突然就想起了一些往事?
如果陈云静是他六年前深爱的人,那现在的她,不就成了一个介入别人情感之中的小三?
他们这几天都没什么联系,会不会冷焱也正忍受着情感和道义的双重折磨?
她和陈云静,一个是曾被他遗忘的爱人,他们之间还有了一个孩子,一个是他现在的爱人,田谧绝不相信冷焱对她的感情是假的,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她完全相信忘了陈云静的冷焱是真心爱她的,可是他现在想起了她们母女,那她要怎么办?
田谧也不是一个遇到事情就逃避和忍气吞声的人,这件事情,她一定要向冷焱问个明白。
她想拿出手机给冷焱打电话,才发现,她的双手早就冻硬了,连手机都拿不住,她要马上回御景园,要马上给冷焱打电话,想要马上见到他!
听筒里一遍遍传来“您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的机械女声。
田谧坐在沙发上维持着一个坐姿,不停的拨打,手机没电后,插上充电器,继续打。
直到太阳下山,夜色降临,直到带着一身寒气的冷焱,突然开门走了进来。
房间里很暗,田谧没有开灯,冷焱走进房间的时候,她还维持着拨打电话的姿势。
虽然光线很暗,可田谧还是察觉到那束落在身上的目光里,包含着的无奈和心疼,没错,是心疼,那种疼痛肆意地在心头蔓延,她恍惚以为那是他的心在痛,继而明白,原来疼的是自己。
在漫长的飞行时间里,冷焱一直在打着腹稿,见到田谧要怎么说才能不伤害她?他第一次觉得飞行距离如此短暂,在他还没想好如何开口的时候,飞机就降落在西京的土地上。
当他打开门看到田谧身形的一瞬间,她瘦弱孤单的身影让他的心头泛起撕心裂肺的疼,她一直是个聪明的姑娘,看现在的状态和表情,她好像知道了什么。
冷焱清了清嗓子,干巴巴地说道:“你--都知道了?”
田谧敏感地注意到,他没喊她“妮儿”。
看来他这些天一定是想起了有关陈云静的往事,也一定知道了丫丫生病的消息,不论大人之间如何纠缠,孩子总是无辜的。
“嗯,我去做了亲子鉴定。”田谧轻轻地答了一声,她完全以为冷焱说的是陈云静的事儿。
冷焱的表情很痛苦,他以为田谧做得是她和冷致宁之间的亲子鉴定,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堂兄妹关系。
既然事已至此,多说也没什么意义,他希望她能早日走出他们之间这段没有结局的感情,尽快有自己的新生活,可是他,这辈子再也不会爱上别人了。
“这件事情,我们自己知道就行了,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冷焱向田谧嘱咐道。
“好。”
“你去继续留学吧,把原来没完成的学业继续学完。”
“嗯。”黑暗的中的田谧没有表情,连泪水都没有。
为什么要哭呢?
她要的感情一直都是平等的,不是靠着一哭二闹三上吊得来的,既然冷焱的感情可以戛然而止,即便她不可能对自己的感情收放自如,她也要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独自去舔舐伤口,而不是在这里痛哭流涕。
眼前的人已经作出了选择,他选择了旧爱,选择了女儿,这也无可厚非,她不管心里有多爱,心里有多疼,她要说给谁听?她要哭给谁看?
“今晚我和我妈一起睡,明天我就搬走。”
田谧在沙发前站了起来,腿又麻又胀,突然起身带来大脑瞬间缺血,田谧眼前一黑,倒在沙发前,额头撞到了木质茶几的角上。
好在漫圆型的茶几角并不尖利,嘭地磕了一下,倒让田谧昏昏沉沉的脑袋有了几许清醒。
冷焱心疼不已,快步跑过来,“妮儿--”边喊着边要抱她起来。
田谧决绝地推开他的手,自己倔强的起身。
“以后,还是叫田谧吧。”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向司徒嫣然住的方向走去。
这一晚,除了司徒嫣然正常地安然入梦,冷焱和田谧在两个房间里,都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大早,田谧走到楼下,冷焱照例为她做好了早餐。
“我想把项链带走。”这是田谧早上见到冷焱后说的第一句话。
冷焱已经给项链换了一条很普通的新链子,他想帮她戴在脖子上,田谧却直接躲开了。
冷焱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件事情对她的伤害,比他想象得还要深。
“回家里和长辈告别一下吗?”冷焱问道。
田谧没有抬头,那是他的长辈,现在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不过她毕竟收下了谢雪莹送的手镯,好像也应该有个交代。
“不了,你回去随便编个什么借口,怎么说都行,手镯在卧室的床头柜里,我订了明天的机票,一会儿我带我妈先回舅舅的别墅。”
冷焱本来想说,让婶婶回冷家和叔叔在一起,可想想此时的田谧,更需要有个人陪在身边,司徒嫣然虽然反应迟钝,但毕竟是亲生母亲,这个时候应该陪在田谧身边。
没想到这句没出口的话,和诸多的阴差阳错,让他们生生错过人生路上最重要的一段时间。
冷焱哪能知道田谧所说的亲子鉴定和他做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他更不知道自己不在西京这几天,他竟然凭空冒出来一个五岁多,还患了白血病的女儿。
他不会未卜先知,当他在“魅色”里,用童子之血解了田谧所中的幻情之毒时,绝不会预料到有今天。
所以,当田谧问他,解去幻情所需要的条件时,他只说了“健康、成年、男性”这几个关键词,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必须是没有过性经历的纯阳童子之身,因为羞于启齿,他并没有提及。
如果当时他肯说出这一点,田谧知道那时的他完全是一只“童子鸡”,即便是有亲子鉴定的报告在手,也不会轻易地就被眼前的现象所蒙蔽,直接就相信了丫丫是冷焱的女儿这个“所谓事实”。
而田谧做梦也不会想到,她竟然会是冷致宁的亲生女儿,冷焱对她爱不能爱,本是不想让她痛苦,才选择让她继续留学这一条路。
第二天一大早,田谧带着司徒嫣然直奔机场。
这次离开,她连钟小米都没有通知。
安静的候机大厅里,她静静回想她第一次去欧洲,和钟小米在这里候机时的情景。
钟小米急的几乎抓耳挠腮,希望冷焱能把她在机场里劫回去,当她一个人走上飞机,冷焱并没有出现的时候,她觉得天空都暗了下来,暗想,也许他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爱他。
结果,头等舱的机舱里,冷焱如救世主般地从天而降,他们之间一句句对话,至今还言犹在耳,可是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已经天翻地覆,物是人非。
这次出行,她鬼使神差地选择了头等舱。
田谧和司徒嫣然一起坐在头等舱的座位上,田谧直接升起挡板,带上眼罩,闭着眼睛,心底总似残存着那么一丝丝微乎其微的想象,期盼着耳边能响起那带着金属般质感的声音:“嗨,美丽的姑娘,我能坐在你的旁边吗?”
可一直到飞机即将降落,田谧也不愿意睁开眼睛。
一旦睁开,所有想象都即将幻灭,一旦睁开,所有人都会看见她红肿的眼。
她回到卡兰斯特商学院后,直接办理了退学手续,既然断了,就要干干净净,绝不拖泥带水,藕断丝连,从现在开始,她要学着适应,生命里,生活中,再也没有冷焱。
现在的田谧,因为司徒继业的关系,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小富婆儿,退学之后,因为她庞大的资产,轻而易举地在当地申请到长久居住身份,她给自己起了一个新名字“司徒静怡”,然后独自一人,开始了漫长的行万里路的过程。
冷焱又一次彻底恢复了单身状态,像以前一样,玩儿命般地做生意,赚钱,田谧在眼前的时候,因为是妹妹,想爱不能爱,看着闹心,现在走了,想看也看不见,想得也闹心。
他身边的兄弟很快地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原来那个工作狂魔式的老大,又回来了,这里边一定有问题。
这么长时间,白雨辰和钟小米从一开始的见面就掐架,混成了无话不谈的铁哥们,他发现冷老大的冰山脸愈加严重的时候,在办公室里和钟小米偷偷的嘀咕。
“亲爱的。”
“滚,谁是你亲爱的。”钟小米不买白雨辰的账。
“亲爱的小米同志,最近怎么没看你和田谧联系呀,我怎么发现我家老大最近一直黑着脸,整个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切!你知道欲求满足了是什么样子吗?”
“钟小米,你信不信哪天我在你身上试试?”
“打住打住,不是说你老大吗,往我身上扯啥?他又咋的了?田谧也是,上次和她一起去了趟医院,回来后音讯皆无,没良心的,连个电话都不给我打。”
钟小米嘀咕着拨通田谧的电话。
“您拨打的用户已暂停服务。”
停机了?
神思游移间,钟小米电话响起,那一连串复杂的号码,一看就是国际长途。
“小米,是我。”田谧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遥远。
“甜妞儿,你怎么不声不响跑外面去了?你家冷总呢?”
“我现在在埃兹小镇,这里非常美,也很有特点,这段时间我想自己在外面走走,我会经常给你打电话的。”
“你换电话号码了?”
“我先四处走走看看,等我找到喜欢的地方,再告诉你,我要上车了,白白。”
钟小米疑惑地看着手中的电话,另一边的田谧把自己放逐在异国他乡。
“小白,我觉得冷总和田谧之间不对劲儿了。”
晚上,白雨辰费尽心机地张罗了一个饭局。
虽然田谧不在,但钟小米为他们的事儿悬心,也一起跟着过去。
看冷焱自己走进包房,薛四他们纷纷询问小嫂子为什么没一起过来。
“以后不要叫嫂子了,我们分手了。”冷焱的表情冷静得出奇,仿佛这件事情没什么大不了。
这话就像平地上的一声惊雷,炸懵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足足消化了几十秒,才七嘴八舌地问。
“为啥呀?”
“出啥事儿了?”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
“我觉得没意思了,是我想分手了,这事儿你们知道就行了,要保密。”冷焱前半句说得轻描淡写,可要求大家保密的话,说得却掷地有声。
“冷焱!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先让田谧死心塌地的爱上你,然后再一脚踢开,你很有成就感是吧!田谧真是瞎了眼,会爱上你这种渣男!”
钟小米气得口不择言,“我就不在这里碍着冷大总裁的眼了,还有你,白雨辰,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现在辞职了!离你们都远远的!”
钟小米红着眼睛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躺着中枪的白雨辰很无辜,可是刚听到这个消息很震惊,想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又想跑出去追钟小米,一时间进退两难。
“还不赶紧去追?”冷焱沉声说道,他希望他们能修成正果,不要因为他和田谧的事情,影响了他们。
“大哥?你不是被什么东西附了身吧?我们都以为你是非田谧不娶的。”李远说出了大伙儿共同的心声。
“人的想法总是会变的,我厌倦了现在的生活,以后我们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他是打定了主意,这辈子都不会娶任何女人,因为他唯一深爱想娶的女人却不能娶。
但却绝不希望田谧这样过一辈子,他不结婚,却可以默默地继续爱她,将来她会有一个真正的丈夫,这样,世上可以多一个爱她的男人。
他不想看到,有朝一日,田谧嫁人,让他身边的人认为她见异思迁,为了她,他情愿做这个大家眼中,无情无义的绝情之人。
“老--老大,你看上别人了?”薛四瞄着冷焱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
冷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对着大伙儿说道:“能不能把心思都用在正地方?有空多琢磨琢磨自己的事儿。”
剩下的这几个,嘴上不说,心里却为小田妹妹鸣不平,看着意思,真是老大见异思迁了?
“今天七哥怎么没来?”李远他们习惯称冷七为七哥。
“他在欧洲。”冷焱让冷七跟田谧一起去了欧洲,他发现了项链的机关后,本想瞒着田谧真相,就取出了项链里的照片,在里面安装了一个**装置,让冷七在暗处保护,也好随时了解田谧的情况。
菜还没有上齐,冷焱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冷七在电话的另一边说道:“她把项链留给了她妈妈,一个人不知道去了哪里,机场、铁路和客运,都没有她的乘车信息……”
冷焱瞬间变了脸色:“一定要不遗余力地找……”
在座的人听到这话都面面相觑,这是找谁呢?
“我先走了。”冷焱向众人打了个招呼直接离开。
“冷焱,我们都不是神仙,满世界的找一个人,这不是大海捞针吗?你既然舍不得,为什么要让她走?”冷七也被冷焱的做法弄得莫名其妙。
“你在那边盯着司徒继业吧,也许她能和舅舅联系,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我。”
田谧并不知道项链里有定位设备。
但是她却发现,这条项链在司徒嫣然身边的时候,她的神识就清楚许多。
自从项链失而复得之后,她就一直戴在身上,无意中发现心口处早已消失的红痕再次渐渐集聚起来,浅浅淡淡的一小片。
怪不得她手腕上的和心口上红印子自从项链丢失之后都慢慢消失不见了,看来它们的存在和这条项链密切相关。
她听妈妈说项链上的石头叫九转灵石,看来真有什么未可知的神奇之处也说不定。所以,她临行前,把项链留给了她妈妈,希望她能早日康复。
楚漓自从在冷家回来,整天以泪洗面,足不出户,一遍遍地重复着那天晚上她绝对没有中那种叫“幻情”的hun药,那个人的眉眼是那么真实,身上的痛楚是那么明显,包括那块红色的胎记,她看得一清二楚,怎么能是幻觉呢?
可是楚中天帮她翻遍了酒吧里的监控,没有一个酷似冷焱的身影,而且,田谧还出示了那么有力的证据,到后来,他也认为女儿一定是走火入魔了。
这一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冷焱一个人住在御景园,房间里所有的摆设,都保持着田谧在这里的时的样子,他每天,除了工作,就是一个人在他们共同生活的卧室里呆呆地出神,每天,他都围着那条田谧亲手织的那条丑出了境界的围巾进进出出,对身边人怪异的眼光视而不见。
时间很快又过去了一个多月,马上就要过年了。
这一个月里,冷焱没有田谧的任何消息,只要她是安全的,能出去散散心也好,冷焱这样想着。
丫丫的病情突然恶化,陈云静带着女儿,踏上漫漫的异国求医之路。
当一切都渐渐趋于平静的时候,楚漓却在一天早上,出现在御景园的门前。
“有事?”冷焱对楚漓的态度和外边的天气一样冷。
“让我进去。”楚漓的口气很强硬。
“这里是我家,你进去不太方便,有事赶紧说。”
“我怀孕了。”楚漓的眼神中带着挑衅的目光。
“说完了你就可以离开了。”冷焱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冷焱,人算不如天算,就算你弄没了所有视频又如何?就算你让田谧给你做出一个以假乱真的伪证又如何?老天爷终于开了眼,那个晚上,让我怀上了你的孩子,等我把孩子生下来,看你还有什么话说!”楚漓的脸上带着心愿得成的欣慰和快感。
“你根本不知道孩子的生父是谁,我劝你尽早去医院,打掉吧。”
“哈哈,你害怕了?我不会让你等太长时间,16周之后就可以做亲子鉴定,看你到时候还有什么话说!”
冷焱看着眼前那张几乎疯狂的脸,冷冷地说道:“你随意。”
看着楚漓决绝的神色,冷焱心底生出一丝疑虑,她为什么如此笃定那晚上和他在一起?那天晚上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和谁在一起?难道这世上真有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难道他妈妈当年生的是双胞胎?
冷焱直接回了冷宅,他要向他母亲当面问清楚。
“你这孩子,这么多天不回来,一回家又发什么神经?”谢雪莹听了冷焱的问话,笑着嗔怪。
“楚漓怀孕了,她坚持说那晚上的人是我,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
“儿子,是楚漓被迷了心神还是那天晚上……”
“如果你当年生的不是双胞胎,那就是她有心理疾病了,妈,你再好好回忆回忆。”
“我还没老年痴呆呢。”
谢雪莹回到房间里,不多会儿拿出一张泛着黄的纸。
“看见了?当年的超化验单。早孕,单胎。这是你的第一张照片,我一直留着呢。这么长时间你和田谧忙啥呢,咋不回家来呢?今天田谧怎么没一起回来?昨天我做梦还梦见她怀孕了呢,你俩登记没?”
儿子好久没回来,谢雪莹前脚还念叨着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后脚一看见儿子回来,就一直问个不停。
“登记了,田谧这一阵子陪她妈妈去他舅舅那了。”谢雪莹这里,冷焱打算一直瞒下去,否则,知道他们分手,不管是谁的原因,都会逼着他赶紧再找一个的。
“你呀,打小就不会哄女孩子,你以为登了记,就万事大吉?她长得那么好,还去了国外,不怕她跟别人跑了?赶紧打电话,让她回来过年,哪有新媳妇头一年就不在婆家过的?”
“我答应了她去欧洲一起过年。”
谢雪莹:“……”
田谧一路走走停停,足迹遍布世界的各个角落,有城镇、有村庄,一边走,一边打听有关“九转灵石”的传说,不知道它是不是像传说中说的那样,能让长期佩戴的人,聪明异常。
一个月来,在这方面,她并没有什么收获。她收拾好行囊,准备去往下一个目的地。
当飞机又一次起飞的时候,强烈的眩晕和恶心突然袭来,她无法控制地在机舱里吐了个天昏地暗,看来是最近晚上休息不好,太疲劳了。
每个没有冷焱的夜晚,她都手脚冰凉,感受着渗到骨头缝儿里的寒冷,那个曾经最爱她的人,现在决定不爱她了,可她的生活要继续下去,她要一点点的适应没有冷焱的日子。
白天,她徒步远行,跋山涉水,让自己累得手指都抬不起来,可是到了晚上,她拖着极为疲累的身体,依旧是一宿宿的睡不好觉,这一个月,她明显地瘦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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