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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乌斯这种战士聚集的城里,光个膀子到处走根本就是随处可见的事情,跟私斗并称为战士城两大特色。而且,他的伤已经被卡露雅尔彻底治好了……他瞬间不知道该怀疑妹控城主忽然看不起他宝贝妹妹的高阶治疗魔法,还是怀疑卡露雅尔忽然对自己也没有了信心?
阿达加迦无奈地盯着诺迪兄妹,得到对方凶恶与坚定的回视,心下头疼不已,却不能表露出任何反抗言行,只得重新缩回帘子后面继续换衣服。
说到底,性格认真的卡露雅尔到是没多少变化。但是从帝坎贝尔把他抓回中央城堡疗伤后,就显得相当奇怪。
到底是怎么了?阿达加迦虽然十二万分很想问个明白,但他是个有脑子的灵,不想给自己平添不必要的麻烦,只能在心底向三战灵祈祷:希望小城主别再如此不可理喻了。
“回答?”帝坎贝尔的声音从帘外传来。
阿达加迦无奈:“知道了。”
于是,低等战士边十分明智的依照小城主的指示,迅速把自己身上的血迹给收拾干净,边飞快地穿上那身小城主亲自给他准备崭新行头,并再度问起了方才被打断的那件事情。
“卡露雅尔小姐,科特拉维老师是被移到其他房间去了吗?”
卡露雅尔可爱的“嗯”了一声:“毕竟像这样的治疗侧厅经常会被紧急治疗占用,的确不适合静养。塞尔城主听说治疗已经顺利结束,就把医生送到安静的房间去了。”
……
“科特拉维,你醒了吗?”
塞尔出声的同时已经走进了医生静养的房间。
步入西乌斯城主公务厅与左侧通讯室相对的右侧房间第一印象无疑是:安静,而后是整洁与空旷,使得塞尔城主的声音几乎出现了轻微的回音。
作为没有召集就不得前来的城主专用的房间,这里无疑十分适合静养。
房内的陈设比中间那间还要简单,最醒目的是当中的一张床,旁边则是一张矮桌。桌上有一只花瓶,里面跟隔壁的房间一样,插着一只黑色郁金香。
塞尔其实并不喜欢花。
“我记得你喜欢它。”
他径直走到依旧双眼紧闭的科特拉维的床边。
失去魔力因子究竟会如何,无论是医生还是水域法师都无法断言,毕竟此前被抽走魔力因子的同胞无一例外的逝去了。
“你说看见它就能联想到嵌着璀璨星辰的夜空,联想到我们的祖先古精灵族。”
塞尔站在床边,犹如站在六城会议上,严肃而谨慎的措辞。
“你还说它很神秘。”
他终于低头看了一眼科特拉维的脸,又略微拉开被单看了一眼之前几乎消失了大半的身躯。
数名高阶水域法师的治疗无疑十分完美,别说伤痕,根本就像从未受伤。
春季的雨曾在科特拉维被袭的那天开玩笑似的倾盆而来,也在那天之后再没有落下过一滴。
他记忆中会在雨天侧身回头的轻浮轮廓,也沦为一具只有呼吸能判断其生死的“东西”。
塞尔谨慎的措辞突兀的断在此处,甚至不禁屏住了自己呼吸。
房间里只剩下科特拉维规律的呼吸声,塞尔藉此缓和了自己多年不曾流于表面的浮躁与担忧,甚至是……恐惧。
他盯着科特拉维,看对方的头发,依旧浅得像没有颜色一样。
想象在夜幕下,只要得到一点光源,就会变得十分炫目的模样。
唯一的变化是比以前短了很多,让塞尔在伸出手去碰触对方前就中止了动作,回落到身侧。
好像已经很多年间,不曾见过科特拉维用黑色的缎带束过头发,可究竟是什么时候,他竟然想不起来了。
塞尔不禁抬起手,习惯性的抚了抚胸口的金缕缎,尽管它已经平整到找不出一丝褶皱,可他依旧不厌其烦的不停来回抚平它,脑海中则陡然想起莉莉娅在六城会议上提及的、让众城主哑口无言的,也是近乎于恐怖故事的她和德隆纳之间的事。
——持续三十年的告白。
真是让他觉得既恐惧又熟悉的故事。
“你呢?”塞尔突兀却轻不可闻地问。
说起来,他与医生究竟认识多久了?
他竟然也已经记不清了。
好似从出生开始,从那片混乱且贫穷的地方开始,从他拼了命想走出那里开始。
他和他一路偕行,从对练基础剑术,通过低等战士平级定阶,再一起走到了高阶爵位战士,并且一同参加了圣书战。
可是很多事情持续了太多年,真的会模糊本身的记忆,使之好似理所当然,从而遗忘了弥足珍贵的感觉。
就像他当初听科特拉维开过的“无聊玩笑”一样。
一个太过精明的家伙,同时也拥有过分的轻浮,甚至可以称之为滥情。
他每一回开始都像是认真的,结束却都能用玩笑带过,加上平时轻浮行径,也使得这个玩笑变得更加像个玩笑。
判断一颗外表完好的苹果是否腐烂,只要一剑切开它,就能看清楚它的核。
判断一件事的真假,只要不停追溯它的源头,一切真相终归无法掩盖。
可是,他该如何判断科特拉维心中所想与言行举止表露的真假?
切开他?追溯他?
塞尔自嘲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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