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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静默了良久,只听得火堆里的炭火烧到了关节处,开始噼里啪啦的往外迸着火星子。
“你叫什么名字?”
且不知他会不会说实话,但她有必要一问。
“万俟朔。”
万俟?国姓!
墨倾不觉直皱眉,“你跟万俟晋有何关系?”
“那是我爹。”
“……”
也不怪她一时未反应过来。大亓太子万俟朔,自小到大,久不在皇城,故而坊间很少有他的传说。民众茶余饭后的谈资,基本也无宫廷秘事。久而久之,坊间怕是已经忘了,这大亓还有个太子叫万俟朔。
“那你想怎么办?”
墨倾开门见山,既是大亓太子,便更没有理由放自己一马。她现在已经开始觉得,方才他说他要她,怕不是说的要她的命。
“什么?”
她已无所顾忌,一手撑额,瞧着面上在隐忍着烦躁,“你不是清楚我是罪臣余孽吗?你准备怎么办?”
万俟朔认真审视着她,忽而轻笑,“我没想好。”
她“啧”了一声,眸光从他面上扫过,眉心拧得更紧了。
他忽然道:“歇了吧,很晚了。”
墨倾脑子乱得很,哪里有心思歇息。
万俟朔已不再看她,自己寻了一方石头开始打坐。
刀俎在养息,鱼肉要犯难。跑她定然是跑不掉的,打可能真打不过。实在不行,她囊中还有一罐毒粉,洒一把了结了他也不是不行,眼下仿佛只有这一条道可行了。
“倾儿在想什么?”他忽的睁开眼,眸光微动,略有探究。
墨倾心头一顿,面上阴沉的颜色还未来得及伪装,一时间有些尬然。
“没什么。”
她调整坐姿,也闭眼调息。
万俟朔一扬唇,也阖上眼。
前半夜墨倾几乎是昏睡过一阵,眼下心生警戒,一夜也只是浅眠。恍恍惚惚再睁眼时,东方既白,远山顶上若有一线微光。
对面的石头已是空空,眼前篝火燃得正旺,火堆上有一些新柴刚渡过一簇火苗。
她不确定他是否就此别过,但前一夜他并未动手,想来确实不会再对她如何了。至于他到底存的什么心思能留着她,眼下她也懒得去想。
心弦已松,她手肘撑在膝头,以手撑面,望着远山出神。天际已现霞光,光辉暖晕,她的心都跟着热了起来。也记不得上一次赏朝霞是什么时候了,只知道那次是苏岕要看,她晨起不来,硬是眯着眼睛去陪他。
腿上隐隐烧热,该是昨日药效已过。墨倾从石上下来,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到溪边。伤口依旧赫目,经过昨夜缓和,勉强算是止了血。
她伸手在溪中探了探,水温冰凉且略有刺骨。她只把伤口的周边清理了一番,再重新上了药。待撩起衣裙,想在内衬中重新寻一块干爽的料子来包扎。
“我来吧。”
声音从身后冷不丁传来。
她正专心裁衣,猝不及防吃吓,身子一歪差点滑到水中。
万俟朔伸手将她扶稳,在她身侧委下身来,接过她手中的匕首,将那裁了一半的布料划下来,又将她小腿往外拉出,替她包扎着伤口。
伤口血肉模糊,看得他眉心禁不住发蹙。
“不要对自己那么狠。”她昨日明明可以要他带她去寻医,哪怕是寻一户农家,而不是就地以刀割肉,自行取剑。
他语调很轻,莫名听出一丝的心疼。
墨倾没说话,静默着垂眸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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