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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回到甘露殿时已经很晚了,琉璃急得上火,偏偏自己不能出去亲自找,只能在殿中来回走动,仿佛这样就能把心中的焦虑减去一些。
眼见着迟迟回来了,身上还是穿着离开时那身小太监的衣服,琉璃心里松了一口气,连忙把茶水端到她手上,怨道,“祖宗,你可算回来了。”她伸手指了指头顶的月亮,“你出去玩儿怎么不看看天时,这都多晚了?幸好如今陛下和太后都有事,才没有打发人过来问。”
迟迟将水一饮而尽,又拿过旁边小宫女奉上来的丝帕,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哎呀,琉璃不会的。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说,琉璃也不惊讶,只是怨气撒到了旁人身上,“纪大人也真是的。你没有分寸,他也没有分寸吗?这么晚才回来,出事了怎么办?你一个姑娘家,哪儿能跟他们比。”
听琉璃这么说,就知道她气得不行。原本被纪无咎带着飞了一圈儿,迟迟正在兴奋头上,还想跟琉璃分享一下她跟纪无咎的“奇遇”,不过见她这样子,说出来恐怕又要被她埋怨怎么能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迟迟连忙把这个念头给压了下去。她便朝寝殿走边头也不回地对琉璃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赶紧去烧水吧,我要洗澡了。”
琉璃跟进去,一面给她拿出换洗的衣服,一面招呼小宫女倒水,“早就准备好了,你赶紧吧。睡晚了明天陛下太后知道了,又要来问。”迟迟连忙点头,希望她能不那么唠叨了。
小宫女们手脚很快,不一会儿已经给迟迟把洗澡水弄好了。琉璃给她把香胰子、皂角、花瓣之类的放好,又服侍她脱了衣服,迟迟这才进了水。
太监服被迟迟随手挂在了杆子上,琉璃走上去给她收了,迟迟连忙叫住她,“干嘛?”
她举了举手里的衣服,“拿出去扔了啊。”这衣服也不要了,留那儿只会是个隐患,不扔还能干嘛?
迟迟却不干了,“别扔。给我洗了放好,我以后还要穿呢。”
“穿?”琉璃听了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敢情她出去一次不够,以后还要出去吗?看穿她在想什么,迟迟把头缩在盆后面,用盆沿挡住琉璃的目光,却依旧据理力争,“当然了。以后出去……还要穿的。”到底琉璃气场比她强大,后面的话她自己说出来都没了底气。
琉璃翻了个白眼儿,二话不说转身出去,迟迟生怕她拿去扔了,连忙从水里站起来,也顾不得自己没穿衣服,直接就要冲上来抢了,“别扔别扔,不许扔!”
琉璃见她真的急了,知道不能逆了她,赶紧顺毛,“我不扔!我拿去叫小宫女给你洗了放好。”
见琉璃答应了,迟迟这才放心下来,当下便眉开眼笑,又重新爬回了桶里。琉璃见她如此紧张,想来也不过是因为这是纪无咎给她的,心下微酸,转身拿着衣服出去了。
窗外的月亮正好对着迟迟的澡盆,她将花瓣一片片地拿出来放在雪白的藕臂上,鲜红映衬着雪白,在月光下好像玫瑰里生出的妖精,妖冶而又纯净。她玩儿的兴起,想到今天跟纪无咎在一起的种种,又想到今天晚上他抱着自己,从京城的一户户人家的房顶上掠过,当真好像仙人一样。腰间他抱住自己的那块地方,仿佛还留着他的温度,连她身上,都还有他清冷的气息。像气,像烟一样,将她包裹在里面。
迟迟有点儿害羞,直觉自己不应该在洗澡的时候想一个男人,但又忍不住。她蜷起腿,用手抱住了,自己又把下巴放在膝盖上面。长长的头发散落在水里,像海藻一样在水里曼妙起舞。迟迟低头看了一眼胸,上面小小的,尖尖的,好像她生日时厨房做的寿桃一样,那么小,她自己一只手都能握住,更不要说别人了。
别人?这个念头一闯进心里,纪无咎那张脸就跟着一起闯了进来。迟迟脸上绯红,不敢再洗,赶忙从桶里站起来,拿着帕子胡乱地擦了擦,穿好睡衣,踩着鞋子,逃一般地跑到了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丝合缝,除了一张脸露在外面,其他的什么都没有露出来。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感到安全,只有这样才能将刚才闯进来的绮思给赶出去。
不过……迟迟还是忍不住,掀开被子偷偷看了一眼,她胸上的两个尖尖,粉红色的,还真的就跟寿桃一样,不仅形状,颜色都差不多。迟迟伸出手,往胸上捏了捏,软绵绵的,里面好像还有点儿硬,真的就跟包了馅儿的寿桃一样。
她偷偷看过太后和姜素素的胸,比她的大好多,她们都是成了亲的人,迟迟有些心意阑珊地放下手,抬头叹了一口气,诶,十几年才长了这么点儿,要长到她们那么大,还要多少年呢?好像每个成了亲的女子都那么大,那她要是一直这么小,是不是永远不能嫁人了啊?不能嫁人,那她就永远不能跟纪无咎一起了。
想到这里,迟迟心情更加郁闷了。她将下巴放在被子上面,恹耷耷的好像一只垂了耳朵的小狗一样。琉璃推门进来,见她这么快就到了床上,不声不响的还吓了她一跳,“这么快就洗完了吗?”她走过去试了试水温,还是烫的,可是转头一看,迟迟神情抑郁,跟她刚才离开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样子。
琉璃不懂怎么这么快她又换了副面孔,以为她生病了,连忙走上前去摸了摸她额头,结果什么都没有。她心中疑惑更甚,问道,“怎么了?”
结果迟迟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裹着被子躺到床上,翻了个身,留了个后脑勺给琉璃。
琉璃知道她这又是痴病犯了,当下有些哭笑不得,见她头发还是湿的,出言劝道,“赶紧起来,你头发还湿着呢。”说着就转身过去拿了帕子来,要去擦她头发上的水。
迟迟却不管不顾,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任由琉璃拿着帕子在后面给她擦头发。窗外月光正好,好像又看到了之前她跟纪无咎一起在月下掠过的样子。迟迟忍不住弯了弯唇,但只要一想到有可能这辈子都嫁不了纪无咎了,眼泪“唰”地一下就出来了。她不知道除了纪无咎,她还能喜欢谁。仔细想了想,好像也没有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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