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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无尽的疼痛,肌肉撕裂的疼痛,骨骼粉碎的疼痛……所有的痛苦混合在一起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首发)身体仿佛被砸成肉泥,一点点恢复又被砸碎,这个过程周而复始似乎永无穷尽。
身体之中似乎有某种东西在聚集着力量,但仔细感觉起来却又没有任何明显的回馈,脑子一片混乱,无法发出有效的信号,徒劳地想要用手脚抓住什么,却在下一秒又陷入了痛苦的循环。
“……快抬进去!”
“……这人是谁……叫牧师来!”
“没救了……”
“求求你救救他……”
“……殿下,这不可能……”
“我欠你一个人情……”
“也罢。”
死亡的阴影依然潜伏在黑暗中,但那种无法摆脱的痛苦轮回却悄悄消散。
几乎完全陷入停滞状态的意识渐渐苏醒过来,开始感受到自我的存在,幽蓝色的光芒在意识的层面里一点点凝聚,最终汇结成两个如水般缓缓流动的神秘符文。
从那两个符文之中,隐约能够感知到一些模糊的东西,似乎是某种包含韵律的文字,又像是一段节奏怪异的诗歌。然而缓慢运转的意识,却难以如常的分析出那些符文所代表的具体含义,只有微弱的,支离破碎的词汇,被下意识的送进记忆之中。
随着意识的不断恢复,两个符文渐渐隐没于脑海深处,取而代之的则是另外一种温暖的力量,如春风般和煦,将痛苦的感觉渐渐地吹散。
又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才泛起了一丝微小的光芒。
埃尔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努力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意识终于回到了身体中,或者说是这具身体终于恢复过来。他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就连动一动手指的能力都没有。虽然已经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但想要支配却万分艰难。脖子,肩膀,手腕……这些往日灵活的身体部位,现在更像是一坨注水的死肉。无论大脑中发出怎样的命令,最终得到的反馈不过是微微颤抖而已
埃尔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自己在昆士兰城的酒馆里见过的那些退伍老兵,有许多士兵从战场上活了下来,但却因为受了重伤,从此手脚便使不上力气,老人们常说那是伤到了筋骨。人类的身体相较野兽而言格外脆弱,有的时候一条刀伤就有可能落下终身的残疾。
而他在失去意识之前还清晰地记得,自己被砍了整整十四刀。
我居然活下来了?埃尔此刻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不是庆幸,而是惊讶。通过洞察符文的力量,他对自己身体的各种数据了如指掌。如果说在最后一个螳螂怪物出现之前自己硬撑着还有三分生还几率的话,在那之后的全力躲闪可就要了老命。
惊讶归惊讶,不管怎么说自己至少是真的活下来了,其他的问题也就算不上什么大事。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埃尔用刚积攒起来的力气尽量的地抬起头,将自己的视线向四周扩展开来。
自己所在的地方四周都是用木架支撑起来的粗帆布,从样式上来看似乎是军队里临时搭建起来的行军帐篷。他很快发现了自己无法动弹的主要原因,因为全身上下都被绷带包裹得如同木乃伊一样严严实实。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草药混合的气味,其中隐约还能闻到一丝熟悉的清香。
脚步声由远至近,有人挑开了帐篷的门帘,明媚的阳光倾洒进来照在埃尔的脸上,让他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
虽然看不清楚身影,但随着新鲜空气飘过来的某种印象深刻的味道,足以让埃尔确认来者的身份。清致幽雅,若即若离的淡淡茶香,和方才帐篷里残余的那缕清香一样,同属于那个与众不同的人,仔细想来,这件帐篷也许原本就是少女的居所。
埃尔扬起嘴角,习惯性地想要开口贫嘴几句,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晦涩。他的气管里面还残留着凝结的淤血,一张嘴便忍不住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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