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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克斯豪尔。
如果大地上还有最后一架纺织机在转动,那它一定在乌克斯豪尔。
这里的城镇居民的数量是整个大陆上最密集的地区。乌克斯豪尔坐落在蓝水河的两条支流之间的平原上面。
在远古时期,这里就出产大陆上面最优秀的木材和石料,这两项产业最终把乌克斯豪尔人孕育成为了最灵巧的学徒,在禅达人的点拨之下,乌克斯豪尔人便成为了最优秀的工匠。
虽然罗多克人在生产效率上面近些年来后来居上,但是很奇妙的一点就是,罗多克人使用的工具很多都要从乌克斯豪尔人的手中定做。一个罗多克人的作坊可以一天之内制作出一第一百零一章乌克斯豪尔千把镰刀,但是他们使用的模具、锤子、锉刀却都是乌克斯豪尔人制作的---虽然乌克斯豪尔相同的作坊往往一天才能制作数十件优秀的工具。
工匠里面有一个说法,那就是无法制作出比工具本身更加精密的产品,最精密的东西永远都是手工制作出来的。
这种说法虽然有些绝对,但是在目前来说的确是这样。在乌克斯豪尔里面,很多手艺娴熟的工匠所受的尊敬已经超过了学者和官员。在乌克斯豪尔周围,居民们也有普遍的看重手艺和商业的传统。
对于拥有乌克斯豪尔的统治者来说,他将有底气去面对任何一场战争。因为只要需要,乌克斯豪尔在半年之内就能生产出成百上千副精良的铠甲和无数枝长矛。任何一个工匠只要接到了命令,就能在几天之内在门前摆放出几面结实的盾牌让士兵们收走。人们还说乌克斯豪尔城的箭头多得可以把最大的一条罗多克商船压入海底。
这一切都让乌克斯豪尔变得无比诱人---特别是对于秣马厉兵的菲德烈皇第一百零一章乌克斯豪尔帝来说,没有什么比乌克斯豪尔那满满的武器库和人才济济的工匠行会更加有价值的东西了。
菲德烈皇帝的士兵已经从蓝冰河上游横插平原腹地,直逼乌克斯豪尔。当高地步兵进入了乌克斯豪尔的城郊之后,库吉特人的骑兵就会和了马穆鲁克,然后北上越过桂冠河滩,警戒了苏诺以南的卢伦斯平原---多年之前,父亲就是在这里遇到了库吉特人卡扎克。
这是这几年来,父亲的阵营离苏诺最近的时候。
那个时候,我在白鸽谷里面也感到了紧张的气息,无数的男人在白鸽谷里面晃来晃去,谷底里面时常有人过来夺走家里的马匹和牛羊,很多的农夫遭到了山下士兵的殴打。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要这样做,这些时候,祖父一直在积极的联系着苏诺城里面的人,但是我家的情况一点都没有好转。
有一次,几个喝得醉醺醺的士兵闯入了我家的城堡,在里面放肆起来。那个时候,我躲在母亲的怀里,她抱着我,我看见她的手里面攥着一柄匕首。那是我家被冒犯的最严重的一次,祖父大发雷霆,命令几个仆人和佃农把这几个士兵丢进了牢里面。
当山下的士兵们闹哄哄的冲过来要人的时候,家里的那些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诺德农夫们突然发起怒来,我从来没有看见这些老实的庄稼汉这么愤怒过,他们抓起了结实的农具,密集的站在一起把那些没有准备的士兵打得人仰马翻。这些诺德人凛凛似海神一样的守在城堡的门口,直到祖父命令他们离开的时候,他们才散去。
这是我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的生活正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在过去,我觉得白鸽谷是我的家,没有任何人会改变它,但是现在,却有越来越多的充满敌意的人涌到了山谷里面。
有一次,一群穿着黑衣的女人来到城堡的面前,据说这些女人的儿子或者丈夫死在了前线。这些人在城堡门口向大门投掷着石块和鸡蛋,她们辱骂着我的父亲,说父亲是一个叛徒,是一个侩子手。
我不解的问着祖父:“爸爸不是去为皇帝效力了吗?为什么她们要说他是叛徒?爸爸怎么会杀死斯瓦迪亚人呢?”
还有很多的事情我无法理解。
这些人咒骂着父亲,咒骂着迪米特里,还咒骂着莱特将军。
听到她们骂莱特将军,我便开始担心起黛拉。我一直担心着黛拉过的怎么样,她是不是也在自己家的门口被一群凶横的士兵或者恶毒的妇人恐吓过。
祖父告诉过我:避开那些士兵,不要辱骂那些女人。
开始有农夫离开了山谷,有些是因为害怕而逃离的,有些则是因为被征走了---人们说在苏诺城的南面,将军们正在那里构筑堡垒防线,要防范贼兵北上---我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这些所谓的贼兵很可能就是父亲的部队。
家族的衰败从荒废的磨坊里显现出来、从燃烧着的麦田显现出来、从脏兮兮的城堡广场显现出来。
白的像鸽子一样的城堡的墙壁上面被人泼上了脏水,一些人在上面写着恶毒的话,有一次一个暴徒企图来焚毁我家的大门,但是被彼安文爷爷赶走了。
祖父去苏诺找人申诉,要求他们停止对家族的骚扰,但是却没有得到回应。
很多无赖士兵和流民被安排到山谷里面来就地取食---苏诺城招揽了很多这种人来补充进军队里面,但是却发不出军饷,城里的官员的做法就是把他们领进周围的领主老爷家里解决问题。
这些领主都是‘不光彩’的家庭。所谓的‘不光彩’,据说是因为那些领主家有成员得了和父亲一样的病,一种被‘拓荒者’传染起来的病。
在白鸽谷的时候,我一直在期待着,我期待着父亲能够回来。
我期待那个时候,尤能够修好被士兵们弄坏的磨坊;我期待那个时候,彼安文爷爷能够率领农夫打理好一片狼藉的麦田;我期待那个时候,父亲最好的朋友莱特还能来拜访白鸽谷,然后带来黛拉。我已经编好了几条新的手链,黛拉一定会喜欢的。
我怀念的那些日子好像一下子都消失了,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我时常能看见被殴打得鼻青脸肿的农夫被送进了城堡里,祖父会披上衣服轻声的询问着伤势,让彼安文爷爷去拿药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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