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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依旧很沉,马车停在一座隐于众多院舍的房屋之前。屋子并未点灯,可季以遥却莫名觉得这大开的院门似那吃人巨兽的口,黑得让人心神不宁。
“以遥,你可来了!”
林杉守在院门口,他探出头左右仔细勘测后,方敢整个人踏出来,迎向季以遥。
活像那畏畏缩缩的过街老鼠!
季以遥心头冷笑,沉下脸并不接他的话。
林杉转头看一眼小厮,得到小厮的肯定后,他又亲亲热热地凑到季以遥身旁,将季以遥推进院内。
“以遥,你脑子灵活,你帮我想想,这事儿该怎么办?”
院子内,女人的低泣声不绝于耳,身旁还有男人的絮叨声,季以遥头疼地按住额角穴。
“秦家公子呢?”
“在茱萸身边……”林杉吞咽一口口水,他心虚极了。
季以遥抬脚朝女人哭声之处行去。
“他如何受伤的?”
“就是……我们打架之时,他不慎滚下台阶,我,我追过去也跟着滚落,恰好压到他那处……当即他就晕死过去。”
走在前头的的季以遥脚步一顿,喉结有些艰难地上下滑动,他的睫羽微颤,看不清眸中思绪。
一时无言,几人静默地朝着事发地而去。
秦环仍旧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他的身侧一边是紧紧拉住他的手低泣的茱萸,一侧是留着长髯、胡须雪白的老大夫。老大夫瞧着也是匆匆被人抓起来,他头上的额带绑得松散、拧拧歪歪,连鞋子都不见一只。
老大夫拭着头上虚汗,就着只挑着一根线、昏暗的油灯,朝着秦环腹部扎针,手上动作颤颤巍巍。
竟是任由秦环躺在这冷地之上!
季以遥停在二道门处,里边几人未发现他们,可林杉却是忍耐不住,他瞧着茱萸紧握秦环手,伤心得似哭丧一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可他也知压低声音,故意放重脚步朝着院中行去。
茱萸飞快地缩回手,同老大夫一道望向他们。
这个蠢货!季以遥朝着阴影之处又缩了缩身子。有林杉二人在前头遮挡,院中人倒是第一时间没有发现他。他飞快地自衣摆处撕下一截布料,缠在口鼻之上,才跟着快走出去。
林杉这时还存着儿女情长,他一把拽起茱萸,“你给老子看清楚,老子才是买下你的男人!”他冲着茱萸低吼,而后拖她进房间、关门、插上门栓,一气呵成。
季以遥并不理会他,他走到茱萸刚刚的位置半蹲下,秦环的裤子早已被老大夫扒掉,受伤之处在大夫手中毫无起色,老大夫甚至还时不时地摇头……
情况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些。
老大夫已然是停下动作,他以为季以遥是林杉新请来的大夫,就在老大夫松下一口气时,季以遥突然抬起头,故意粗着嗓音问道:“他有的治吗?”
若是能治好,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想来秦环是不会告诉秦家人的,只是会暗地里找林杉的麻烦,能如此,倒是简单。最怕是治不好,那他多半不会瞒着秦家人,这是麻烦的……
老大夫虽错愕,但面上还是下意识地露出为难之色。
季以遥舌头抵住上颚,紧咬牙关,几不可闻地发出一声轻叹。
虽有心理准备,可当听见大夫如此说,季以遥还是忍不住心颤。
幸好他提前蒙上面,只要林杉不透露,即使秦家人通过这老大夫知晓还有他这号人,也不知他是谁。
“以……”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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