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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颜可可轻描淡写地挑了下唇:“她看起来很普通呢。而你……应该能找到更漂亮的妻子吧?”
面对着不知来自于何处的挑衅和揶揄,楚天越毫无所动也毫无所怒。只是苦笑着摇了下头:“你还是孩子,永远不会懂的。”
不会懂?
颜可可的心仿佛瞬间被划开了一道涟漪,她压了压喉咙,突然有好多话差点就冲出舌底——
楚天越,你认为我不懂么?
从来没有正眼看过的妻子就那么血淋淋地躺倒在你面前,咽下最后的呼吸却连一句遗言都没有留给你。
是遗憾,是愧疚,还是不甘心呢?
我死了,却又活了。拥有一张不一样的脸孔,过着与从前截然不同的生活。不是为了听你一脸惆怅地在忌日的当天矫情地怀念一下那个如同小透明般的我。
“这位……大叔哦。”颜可可清了清喉咙,有心作弄,便故意把他叫老了。
楚天越抬起头来,神色波澜不惊。
“你信不信我能跟逝者的灵魂通话呢。”颜可可甜美一笑:“这个姐姐说,让你不要再来看她了。她的一生虽有遗憾却没有遗愿,她想踏踏实实地重生呢。”
丢下这么一句话,颜可可甩开振奋的步伐把愣在原地的楚天越抛在身后。她美丽高挑的身影被初升起的阳光深深投射在地面上,步伐轻快自信。
“等等!”男人突然回神过来,几步上前扳住女孩的肩膀。
身体接触的一瞬间,电流般陌生又熟悉的感觉通遍全身。颜可可鼓起腮帮子,一把拍掉了他的手。她瞪着愠怒的大眼睛盯着他质问:“大叔,你干嘛?”
“抱歉……”楚天越自知失态,攥起拳头放下手:“你一个人么?家在哪,我送你吧。”
颜可可轻笑一声:“不用了,妈妈说女孩子在外要当心,不能随便乘陌生人的车子。”
楚天越尴尬:“你一个人不害怕?走在这样的地方,不会孤单么?”
“一个人不代表一定会孤单。”颜可可灿然一笑:“同样,有些人即便拥有伴侣,也是形同陌路的。”
甩了甩优雅的马尾,女孩独自往阳光的方向跑去。
穿过一片倒旧的电线杆,小巷子里的污水散发着连野狗都耐受不住的气息。
颜可可走进最里间的一处平房院,正在晾衣服的瘦弱妇女又惊又喜地放下手里的活计——
“可可,怎么这样早就回来了?”师范附中是封闭式管理,学生们只有周五晚上放学后才能回家过个周末。
“妈,今天下午没课。”颜可可撒了个小谎,她是从陵园直接坐了长途汽车回家,此时太阳都还没下山呢。
“午饭吃了没?快去洗洗手。”刘香华忙着张罗,强支撑着虚弱的身体去提放在院子角落的水桶。
“妈我来吧。”颜可可心疼母亲,看到水桶水缸的时候心里怔了一下:“怎么?家里停水了?”
“可不是么。这片拆迁过半,你爸非要跟人家承包商交涉个名堂出来,现在整个东口巷就咱家一户钉子户了。”刘香华捶了捶弯曲的背,用力咳嗽几声:“前天就给断了水电,这两桶还是走了两个马路到人家工厂那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