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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这惊天消息的叶曦,就连半刻也按捺不住,可为了防止安九生疑,更是为了让外人察觉到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叶曦从后门出了国公府,辗转进了几家客栈,每一次出来,都是不同的装扮。
如此好几次之后,才到了北王府外,可是,北王府的门,岂是能随便进的?
毫无疑问的被拦了下来,叶曦无奈之中,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又给了那守门的小哥好些银子,才疏通了关节,让那小哥将他给的锦囊送到卿王妃的手中。
锦绣阁内。
卿王妃坐在榻上,厅堂内,正是坐着北穆,自定下玉婉和他的婚事,至前些时候玉婉进了门,这北穆的脸色一直阴沉得可怕,浑身散发的气息,更是让人不敢靠近。
就连府上的下人也都知道,玉家的这门婚事,丝毫也不为二公子所喜呢!
“那玉婉……”杜若卿端起茶杯,作势要喝,淡淡的瞥了一眼北穆,眸光微敛,“你怎么折磨都随你,可别闹出了人命。”
北穆脸色倏然一怔,眼底的颜色越发的深沉,“怎么?她向你告状了么?”
“告状?玉家那二小姐,可和大小姐玉无双有些不一样,就单单是韧性,她就要多了许多,你以为你不许玉芙苑任何人提起,我就不知道了么?你母妃我,可是这北王府的当家主母,我若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这府上可就要乱了。”
杜若卿敛眉,那日,夏侯音那贱人被在接进了皇宫,她的心情可是大好。
这府中,终于少了一个碍眼的情敌了,虽然王爷也跟着进宫了,可是,进宫又如何?
皇宫可是皇帝的地盘儿,就算他进宫守着,可也受得住么?
想到昨日得到的消息,杜若卿心中更是激动,听说,靖丰帝日日都去探望夏侯音那贱人的伤势,昨夜,甚至是留宿了她的住处。
呵,守着,守着又何妨?
他难道以为他这北王爷,当真抢得过皇上不成?
等到王爷认清了现实,也就对那夏侯音死心了!
不过,那夏侯音怕是要获宠封妃了,想到此,杜若卿眉心禁不住皱了皱,当真是便宜夏侯音那贱人了!
一个被人玩过的破鞋,竟也能如此让靖丰帝费尽心思,她不是个狐狸精又是什么?
杜若卿浅抿了一口茶,不管那夏侯音怎样,以后,只能在皇宫里祸害别人了!
杜若卿思索着,而北穆的脑中却是浮现出玉婉的身影,眼底更是多了一丝不耐烦,冷声道,“母妃,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是,你是该有分寸了,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你可有想过你的前程?”杜若卿敛眉,方才想到自己叫这儿子来的目的,“北凌在外游历了好几年,也终于渐渐开始涉足王府的产业,刚回来不久,就又出去巡视,连老王爷的寿辰都没有赶上,你呢?你可有想过也管管王府产业?”
北穆眉心微蹙,对北王府的产业,他素来没有多少兴趣,再说了……
“王府产业有大哥,他一手经营,游刃有余,不是吗?”北穆冷声道,哪里还需要他涉足其中?
话落,杜若卿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怎么这么没志向?他能一手经营,你也可以!难道你就想眼睁睁的看着北策来继承家业,继承王位?”
这话,更是让北穆身体一怔,对上卿王妃的眼,“母妃……你的意思……可……可大哥是世子,这王位和家业,自然是该他来继承,这是咱们北王府历来的规矩,不是吗?”
“规矩,去他的规矩,你当真以为那规矩是不可破的?”杜若卿眼底浮出一抹冷然,“谁掌管了这王府实权,谁就是继承人,再说了,你是我的儿子,在北王府好歹也是嫡出,你若不是王府的继承人,你以为,等你大哥继承了王位,你就有好日子过了?这府上,没了我,你怕什么也不是!”
“母妃……”北穆眼底难掩震惊,几年前,母妃曾谋划过夺权,可是,却是以失败告终,他以为母妃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可是,却没想到,到了此刻,母妃依旧如此坚定。
北穆往日没去想这事情,可是,此刻细细一想,倒也明白过来。
柔儿已经嫁给了太子,母妃势必支持太子继承皇位,可是,母妃只是有着管家的实权,北王府的大权终究是在大哥的手上,而大哥对太子的态度……
大哥怕是不会支持太子的啊!
母妃就是知道如此,所以才会又萌生了夺权的念头么?
而这一次……他感觉到,似乎更加疯狂了许多。
“启禀王妃,门外有个中年人,他托奴才送来这个,说一定要交到王妃的手上,您看……”来者正是守门的家丁,拿着说中的东西,呈在卿王妃的面前……
杜若卿淡淡的一眼望去,一个普通不过的锦囊,模样老式,甚至有些陈旧,可是,片刻,那端着茶杯的手一怔,杜若卿的脸色倏然变了,“拿过来!”
那家丁一愣,眸光闪了闪,他本以为王妃不会对这锦囊有兴趣,心中正盘算着等会儿将它给烧了,王府门外那人,必定也不知道,可此刻,王妃竟然……
家丁回过神来,没做他想,立即拿着这锦囊上前,递到王妃的手上。
杜若卿握着那锦囊,手不自然的抓得死紧,似意识到有旁人在,杜若卿这才正了正色,轻咳了声,淡淡的瞥了一眼
了声,淡淡的瞥了一眼也是一脸惊诧的看着她的北穆,目光闪了闪,冷声道,“你们都下去吧!”
北穆微怔,目光扫了一眼母妃手拿着的锦囊,满心的疑惑,那……那锦囊是什么来路?
竟让母妃这么紧张?
北穆心中想不透,对上母妃的眼,这才起身,恭敬的行了个礼,“儿臣告退。”
杜若卿淡淡的应了一声,手中攥着的锦囊好似散发着灼热,见北穆转身走到门口,想到什么,杜若卿的声音放柔了几分,“穆儿,方才我说的话,你考虑考虑。”
北穆点头,应声出了门,到了门外,母妃方才的反应,依旧在他的脑海中怎么也挥之不去,不知为何,他总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似那锦囊是什么不同寻常的重要东西一般。
北穆皱着眉,正瞧见那送锦囊进来的守门家丁,北穆灵光一闪,开口将他叫住。
“二公子,您有何吩咐?”那家丁恭敬的道。
“那送锦囊的是个什么人?”北穆敛眉,沉声开口。
“哦,你是说那人……奴才看着那人,打扮萧索,想一个江湖游侠,可……可也奇怪,若是游侠,该身上有佩剑,可那人,身上好像没有剑啊……”那家丁似猛然想到了这个疑虑,抓了抓头,似乎将自己也弄糊涂了。
北穆更是意识到那人的不寻常,眉心倏然皱得更紧,“那人可还在门外?”
“在,可能……在,奴才进门之时,那人还没走,看他的模样,似急着找王妃。”家丁答道。
家丁的话刚落,北穆身形一闪,就大步朝着门口走去……
而此刻,锦绣阁的房间内,杜若卿遣散了一干众人,甚至连最贴身的侍女,都一并让退了下去,房间里,独独剩下她一人。
此刻的她,这才松懈下来,看着手中的锦囊,眸中的颜色变了又变。
这是她曾经绣的锦囊,没想到,他也还收着么?
杜若卿想到那段过往,眸光微敛,他现在让人将这锦囊送来,又是为何?
一瞬间,杜若卿的心中便警惕起来,摩挲着手中的锦囊,突然,好似发现了什么,杜若卿忙的将那锦囊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张纸,杜若卿将那纸拿出来,展开一看,上面的内容……
“午夜,东郊别离亭,曦!”
几个字,那笔记她最是认得,是叶曦的笔记!
他们早些年就已经说好,过往的事情,都一并过去了,只有他们二人知晓,日后见面,那也是陌生人,可……东郊别离亭,他又要见她做什么?
杜若卿攥着手中的纸,那老练的眸中,似在思索着什么。
他能动了这锦囊,只怕是什么大事,不然他也不会如此冒险……
房间里,一片宁静,不知道过了多久,杜若卿才缓缓起身,走到一根燃着的蜡烛前,将那张纸,缓缓拿到烛火上,烛火接触到纸张的一瞬,那火苗倏然大起,瞬间,便到了杜若卿的手边,那拈着纸的手一松,那张纸彻底在火中化为灰烬。
她不允许任何关于那段过往的事情留下蛛丝马迹,至于今日午夜之约……
杜若卿眸光微敛,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谁也看不清她那双老练的眸中在想些什么……
而此刻,北穆到了门外,却是只见王府门外,甚至门外那一整条街道上,都空无一人。
“哎呀,那人已经走了么?奴才还以为……”那家丁叹了口气,想着那人,口中禁不住喃喃,“还真是个怪人!”
着实是奇怪,北穆的心中也是如此觉得。
似乎越是没有见到这人,他心中的疑惑,也在不断的扩大,不知为何,他的心中竟生出一丝莫名的不安。
可那人已经离去,只怕,这份疑惑,也无法得解了吧!
但北穆没有想到,本以为无法得解的事情,却是阴差阳错的碰到了蛛丝马迹……
是夜,整个王府,整个京都城内,都进入沉睡。
像这样的秋夜,隐隐透着一丝凉意,夜空中,只是一轮浅浅的残月,那淡淡的月华,影影绰绰,只能依稀辨别身影,而无法看清人的脸。
就是在这样的夜中,北王府的后门,一个身影独自一人悄悄潜出了门,北穆本是从玉芙苑出来,正好见到这身影悄悄出门,许是今天白日里的疑惑,北穆跟着那人多观察了一阵子,直到那人上了后门外,似早就准备好的马,北穆才反应过来,那马上的身影是谁。
上马的一瞬,那动作拉开了她遮着头的披风帽子,那张脸饶是在这淡淡的月光中,北穆也认得。
母妃?那不是母妃又是谁?
这么大半夜的,她这般偷偷摸摸的出门,究竟是为了什么?
北穆脑中无数的问题盘旋,想起今天在锦绣阁内,被送进来的那个锦囊,北穆越发觉疑惑,心中也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响起……
只要跟着母妃,他的这些疑惑,或许就能解开!
北穆根本来不及多想,迅速的去了马厩,随意牵了一匹马,朝着母妃离开的方向策奔而去……
东郊,别离亭。
这里虽然名唤东郊,可还在京都的城墙之内,不过,这里却是一片荒芜,那一个凉亭,独独立于这黑夜之中,更加显得萧索。
别离亭内。
一抹高大的身影,早早的就已经在等着了,时不时的看向某个地方
向某个地方,心中似乎因为等待,而略显焦急。
自今日从安九那里得到这消息之时,他的心里,就一直没有放下这件事情,他的心中更是忐忑,她会来吗?
她若是不来,自己如何去找她寻求真相?
想到此,叶曦的神色越发的焦虑,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边终于是传来一阵马蹄声,叶曦心中一喜,立即迎上前去……
杜若卿的马在凉亭外停下,看到迎上来的某人,杜若卿眸光微敛,一跃下马,而那叶曦,满怀激动的冲上前来,竟是一把将她抱在怀中,那宽阔的胸膛,一如二十年前……
“这些年,我好想你!”叶曦的声音在杜若卿的耳边响起,低沉的语气,似情人间的低语。
也正是这声音,让杜若卿心中一颤,脑海中浮现出许多画面,本是要挣扎的杜若卿,却是放弃了这个念头,任凭他将自己抱着,那力道,似乎恨不得将她揉进骨髓。
“你知道吗?这些年,你是高高在上的卿王妃,就算是远远的见着你,我都不敢亲近,生怕我们的事情被人发现,影响了你在北王府的地位与声誉。”叶曦柔声开口,俨然一个为爱委屈自己的痴情男人。
杜若卿听在耳里,眸光微敛,“那你今日将那锦囊送来做什么?我们以前便说好了,再见了,也只能是陌生人,你知不知道,你今天送锦囊的举动有多危险?”
说到最后,杜若卿的语气多了一丝责备,皇后如今也正在怀疑她失踪那段时间的过往,还有安九……安九她也猜出了自己的秘密,虽然她言语之间,将她的目标引去了别的地方,可是,那安九太过狡猾,难保她不会查下去。
想到此,杜若卿的心中越发的烦躁。
这语气,在叶曦听来,却是分外刺耳,这么多年,第一次能够如此相拥,她所想的,竟是责备?竟是担心自己会影响了她前途么?
心中泛出一丝冷意,方才本就三分真心,七分演戏的叶曦,嘴角勾起一抹讽刺。
可是,随即,他说出的话,却依旧如方才那般,清甜如蜜……
“我知道,可我不会让你有危险,你知道,为了你,我什么都能做的,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叶曦将杜若卿搂得更紧了些。
最爱的女人?
杜若卿嘴角勾起一抹讽刺,当年的过往,在脑海中浮现,眸中的颜色越发冷些,竟是一把将叶曦推开,“什么都能做么?叶国公,你若是什么都能做,当年就不会对我始乱终弃,入赘到安阳王府!”
叶曦微怔,看着杜若卿那冰冷的面容,目光闪了闪,“不,你误会了,当年入赘安阳王府,本不是我的本意,是我母亲,你知道的,她是庶出,我也是庶出,叶家虽然是个富贾,可是,我和母亲在叶家,是受尽了冷眼,我母亲她想让我出人头地,想让我争一口气,所以才……我不是故意要对你如此……那安沫,我根本就不爱她!”
“是啊,你自然是不爱她,不然,你也不会在入赘了北王府后,偷偷的在外养着情人了,更不会让她难产而亡,之后又迫不及待的占了她的家产,将你养在外面的情人接回府中扶正了。”杜若卿讽刺道,叶曦的这些事情,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得很……在安沫没死,她和安沫还是“姐妹”之时,她就已经知道他在府外豢养女人的事情,甚至……
还是她在安沫怀孕之时,“无意”透露了这件事情让安沫知道……
呵,她就是要看着安沫伤心!可谁知……哼,那安沫的态度,却是极淡……
如此桩桩指控,叶曦脸上浮出一丝心虚,目光闪了闪,猛地上前抓住杜若卿的手腕儿,“那是因为,你已经入了北王府,我爱的人是你,我曾发誓,有朝一日出人头地,定要和你共享荣华富贵,可我回头找你之时,你已经成了北王爷的妾,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吗?就连梅夫人……也不过是一个消遣而已……我只能将那些女人想象成你,才能解我对你的思念。”
叶曦一字一句,字字句句都是异常诚恳,饶是谁一看,都会情不自禁的坠入他编织的情网之中……
就连杜若卿,在那一刻,心中也是禁不住一颤,好似有了片刻软化。
叶曦见此情形,立即再次将她拥入怀中,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叶曦目光闪了闪,沉吟片刻,叶曦终于还是试探的开口,“当年,你怎么进了北王府?”
想起当年的事情,杜若卿眸中的颜色暗了暗,那个时候,她是不得不嫁了!
正好,她的父亲在攀北王府的关系,她便只能冒险将自己送进北王府,一个侍妾,虽然危险,但也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不过,这一切,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甚至是……叶曦!
杜若卿敛眉,柔和的声音响起,“我爹……我爹将我送进去的!”
“哦,是吗?难怪。”叶曦看着无尽的黑夜,顿了顿,继续道,“可你当时……你的身子明明就给了我,那北王爷……怕是容不下一个破了身的女子入门吧,哪怕是一个侍妾!”
提到此,杜若卿眉心微皱,嘴角随即勾起一抹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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