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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 因为前一阵子接连大雨,城里数处低洼之地积水都能没了脚踝,还有些年久失修的老宅子经过暴雨狂风的冲刷,也摇摇欲……塌。
须知孙二在杭州城内还有数个藏银子的地方没有发现,韩琦这些天一直留心城中动静,生怕错过什么。
话说原府丞因为派人暗杀证人,还收受大笔银钱而为孙二行了许多方便,此时已经进了大牢。同时还有数位官吏受此他牵连,没关在牢里就关在家里……
总之此时韩琦手下十分不足,许多要紧之事他都不得不亲力亲为。
谁知今天带人巡视一番,就出了事。
韩琦有钱——看看前世妙玉出家后拿出那么多稀罕物招待客人吃茶,她家家底可见一斑。又有林海多次提醒,韩琦每次出门,身边都要带上二十个长随。
这些长随一半是家生子,另一半就是重金请来退役的精卒。他人脉还没林海那么广,一时请不到校尉级别的能人,但见过血的军士很容易请到。
他自觉自己不那么紧要,平时出行这些精悍的护卫已然够用。
实际上也多亏了这些上过战场的军士,不然韩琦都等不到微服巡视杭州城的北静王。
浙江都指挥使练兵带兵都是把好手,三天之内,明面上孙二的“余党”都已被他牢牢制住,城中也繁华安宁如昔。
但兵事不能就指望他一个,尹泌和尹灏带来的精兵也不能“闲着”。
于是北静王水溶和宁王嫡长子尹鸿每天都带上两百兄弟,每十人结成一个小队,交替着微服上街四处查看。
其实那会儿水溶都打算收兵回去吃饭……就在从大路上转上一条小路,他立即发觉不对劲儿。
以杭州之繁华,以及这日的天气,就算太阳下山百姓亦不会早早闭门安歇,且这条路他白天走过,虽说这里多是富户的私宅,大半无人居住,但哪里会这样安静……安静得就像整条街都连个活人都不剩了。
他再往里走了几句,就在某家大门处发现了星星点点的血迹——都没干透的血迹。水溶再看看这家紧闭的大门,以及……墙角一闪即逝的身影。
他当机立断,派人拿着他的信物去搬救兵,随后带着身边短时间内收拢的四五十个兄弟,就往宅子里冲……当然是翻墙往里冲——兄弟们身上都带着勾爪,翻墙攀高都很是便宜。
好在水溶虽然血气方刚,但还没傻到身先士卒。
他就算身着内甲也要先看看情形:果不其然,当先翻过去的几个兄弟先后发出几声痛呼,还有人及时大喊,“王爷,有强弓!”
又是一笔横财!但……这里的守卫却是硬茬子。
水溶赶紧回头命人再去请援兵。心腹应下,拔腿刚跑出去几步,院子里又传出一声吼:杭州知府在此!
得,韩大人被扣住了……必得强攻。二位皇子早就商议并吩咐下来,有几个人的性命是必须保下的,其中就有韩琦。
前面进去十几个弟兄还能不停开口传信,可见里面局势并不如何紧张。
随着几十个兄弟再分散着先后翻墙过去,水溶自己也攀了上去,心腹想拉住却被自家王爷的眼神吓得手软。
幸好跑去请救兵的心腹此时已经领着带齐了家伙的百十个兄弟赶来……这会儿水溶都扒在墙上了。
大家一拥而上,救出了韩琦不说,还把守着这处宅子的几十个好手一举拿住。韩琦找了大夫包扎了一下,便直接和北静王一起来找二位钦差王爷禀报。
当然,他们收兵打扫之际街角探头探脑的几个人,也一样让水溶和韩琦都看在眼里。
此时韩琦看着凄惨,其实他正暗喜:大功又要到手,吃点苦头算什么。
见礼后,又得了个座儿,他才不疾不徐道:“卑职先是发觉这宅子动静不对,正要打发探子绕着周边瞧一瞧,大门打开,一个长衫黑面的男子率众而出,说要与卑职谈一谈。卑职留了人去报信儿,便跟着他进得门去。他让卑职向二位钦差隐瞒,将来……必有卑职的好处。卑职没应,这便动起手来。若非北静王来得及时……卑职……”说到这里,他再次起身谢过北静王。
难怪身为知府都挨了几下,韩大人您当时恐怕没留口德吧?水溶笑了笑,“韩大人无须多礼。”
韩琦这个处置没什么可挑剔的。
两位皇子同时起了疑问:只是韩琦特地留下的那个报信儿的随从哪里去了?
韩琦接下来便提到了此人,“那人原先是族中长辈的亲戚,跟在卑职身边足足三年。”实际上他本来就对族中的决定有所预料,此时他这个随从报信儿报到哪边去了还用说吗?既然如此,他也不介意当着三位王爷,爆一爆“家丑”。
韩家最开始跟太子走得近,如今出了个五皇子妃,族中又转而偏向五皇子……
韩家就是典型的墙头草。再想想当年这家的族老们畏惧太子与老八,直接就把当时只有七品的韩琦舍了出去。
这样的人家,难怪韩琦再不肯与他们为伍。
韩琦当年险些因太子与八皇子而冤死狱中,但凡有点气性,绝不会再去投靠这两位,再加上他又是林海的至交,那么立场还用再猜?
六皇子看重韩琦,也是觉得此人为官清廉爱民,品行俱佳,拉拢过来必有大用:如今果然应验。
二皇子与六皇子对视一眼:顿生默契。
韩琦把该说的都说完了,二位皇子便让他回去休息。北静王见状干脆主动提出护送韩琦回府。
韩琦略一琢磨:北静王与林大人夫妇交情不薄,看在林大人面子上对他友善几分,他也就不再客套。
却说北静王与韩琦告退,审问完毕的幕僚就在门外求见。
尹泌与尹灏兄弟俩一起又听了一场好戏:孙二尚有大笔银钱来不及带走,守着这些资财的师爷家丁依旧尽忠职守。
若说聚集起来反抗,杀出条血路,也跟孙二一样卷着财货跑路,他们不敢;但一切依旧,静等京中消息的耐心,他们还有。
因为孙二虽然跑了,但孙老太爷健在,孙大老爷还是兵部侍郎,最最关键的是太子依旧……稳如泰山。
孙家倒了都没事,只要他们带着银子去投太子,只怕前程更好!
六皇子性子直率,想清楚这些孙家的下人的心思,心里多少有点沮丧。他和二哥威望不足,孙家纵然出了这等大事,大家还是觉得太子会大受影响,但位子依旧稳固。
也正是因此,杭州城中的待罪的官员们鲜少有人铤而走险,他们兄弟俩办起案来,也不艰难。
二皇子察觉出六弟情绪稍有低落,抬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还早,不急。”
太子有母族妻族两大臂助,还有两位入阁的老师替他保驾护航,哪里是身边其中一家出了事,就能撬得动的?
六弟心急了啊。
转念一想,六弟在大营之中生活了数年,想一击制胜也是常情。尹泌觉着,南下一行削掉太子大哥和五弟的势力人手,并让父皇正视他和老六,就已然圆满了。
过一会儿,他该和六弟好生聊聊才是。
微躬着身子的幕僚此时又道:“据说五皇子也曾打发人过去探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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