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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着的是一排铅字:冠安县工商行政管理局。打字机上竟然有自己单位的全称,这让左小右觉得好神奇。孙秋梅笑的更厉害了,她轻拍了一下左小右的头,说:“小傻瓜,这里是常用字,我预先排好的。”
左小右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说:“秋梅姐,你教给我打字呗,我想学。”她以为孙秋梅会找理由婉拒,毕竟单位是一个团体,任何人的分工都是由领导安排的,各司其职,怎么可能任其妄为呢?
没想到孙秋梅却喜不自胜地答应了,这让左小右颇感意外,同时也受宠若惊。孙秋梅立马炫耀般地演示起来,打字机随着孙秋梅的动作发出“啪嗒啪嗒啪嗒”的打字声,这种声音在左小右听来无异于天籁之音,让她充满了无限憧憬。
八十年代的冠安县工商局就只有这么一台铅字打字机,负责全系统的文件、资料打印。这种老式打字机,早已经销声匿迹,现在应该很少有人见到了。而恰恰就是从这台打字机开始,冥冥中注定了左小右的一生,必定要比常人多走几条弯路。
多年以后的左小右有时会想,如果当初自己对打字机不那么好奇,那么就不会提出学打字的请求,那么是否就可以避过之后的所有劫难和伤害呢?自己的人生也许会是另外一个样子。所谓“好奇害死猫”难道说的就是当年的自己?
从那天伊始,左小右就更不安于坐在财会科了,得空就开小差溜出去找孙秋梅操练打字。就算有时被方立国安排的工作缠身,没时间去摸打字机,她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手里捏着一摞摞需要累加的单据,脑子里却在默记那些铅字的排列顺序。
其实左小右对于自己经常脱岗的行为甚是忐忑,时刻做好了挨批的心理准备。奇怪的是,一向对她要求严厉的方立国却一直都按兵不动,没有拿这事大做文章,这让左小右不禁又喜又惊。
左小右天资聪慧,脑子特灵光,那些需要记忆的字符顺序,她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已经烂记于心了。再加上孙秋梅不遗余力的指导,左小右很快就可以独立打印文件了,这不仅让她欣喜万分,还有一种自豪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于是孙秋梅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偷懒了,凡是局里有需要打印的材料,只要不是特急的,她都会留着让左小右练手,这也正中左小右下怀。每当听到走廊里由远及近传来高跟鞋的声音,她便心花怒放,那是孙秋梅来救她脱离苦海的美妙前奏曲。
左小右一直把自己脱岗跑去人秘科打字的行为视为“放风”,她不认为打字是一项劳神的工作,之于她这是乐趣,是可以暂时避开财会科那个“牢狱”的轻松时刻。所以她对于孙秋梅的每次召唤,都心怀感激且乐不颠儿地积极响应。
事发那天没有任何征兆,和平常的日子没有什么区别。上午九点钟左右,孙秋梅照常来喊左小右,还当着左小右的面和方立国开玩笑说:“你把小右让给我得了,让她跟着我干多好哦,呵呵。”左小右附和着也干笑了几声,随后就端着茶杯屁颠儿屁颠儿地去人秘科了。
左小右记得异常清楚,那天王会计家里有事,向方立国口头请了假,他前脚出门,孙秋梅后脚就进门了。
原本是不应该出事的,因为那份文件特别长,按照左小右的打字速度,如无意外的话不到下班时间是完不成的,左小右当然更乐得在打字机面前挨到下班喽。于是她和往常一样,嘴里“咿呀咿呀”小声哼着跑调的小曲儿,惬意地开始了“啪嗒啪嗒”的文件打印。
隔了也就半个多小时的样子,左小右听到外间的赵海路接了个电话,然后喊道:“小右,快去把秋梅叫回来,她妈打电话有急事找她。”那时孙秋梅的顶头上司,人秘科科长就是赵海路,多年以后兜兜转转才成了左小右的上司。左小右一听忙不迭地放下了手头的活,一溜儿小跑去财会科找孙秋梅。那个年代是没有手机的,就连冠安县工商局也仅有这一部电话,还是手摇的。
财会科里却空无一人,她不禁纳闷:奇怪啊,没看到这两人出去啊。因为人秘科的办公室临办公区入口最近,整排科室的人进进出出都必须经过人秘科,而且打印机又放在靠窗的桌上,就连窗外掠过一只苍蝇左小右都能察觉,更别说是两个那么大的活人了。
她正着急呢,却隐约听到里间传出很微弱的声音。她心中一凛,莫不是趁着办公室没人,进来贼了吧。要知道财会科内间放着的都是重要票据,如果少了丢了,那可非同小可。
情急之下不容细想,左小右一手拎起拖把,一手握住门把,猛一下推开了里间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