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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军主将擂动了战鼓,催促左右两翼向中央合拢。前来冲阵的骑兵人数不多,叛军的主将非常庆幸自己能发现这一点。他不断增派人手,不断增大赏格,甚至将自己的亲卫,家将也统统派向前去。“围住他们,围住他们,他们速度慢了,慢了!”本来只会打算盘,如今却一跃成为两万人统帅的开南州守将室撒声嘶力竭地呐喊。“杀,杀,后退者杀!”面前的战鼓被他敲得如惊雷般轰响。他看见眼前人流涌动,不断有胆小者被自己的亲兵执行军法,但被钢刀逼出的勇气却维持不了多长时间,当那些农夫和猎户发现前方的骑兵杀人手段比后方的督战者更狠时,他们往往用比前冲更快的速度向后退,压得本军阵型不断收缩,不断破裂,马上就要破裂到主将脚下。“杀,杀,杀!”室撒大叫着,手中鼓锤又是一顿乱敲。那些骑兵前冲的速度比刚才明显慢下来了!只要能够顶住,自己这方毕竟人多,还是能够翻盘的!
大明的骑兵被叛军的尸体挡住了去路。他们已经冲到了敌阵中央,叛军的帅旗近在咫尺。但周围的叛军也越来越多,有人正在逃走,却恰巧拦在了战马之前。有人逆向杀来,推推搡搡,赶集一样塞住人群中所有缝隙。在已经丧失了灵魂的人堆之中,战马的速度也几乎变为了静止。骑兵们只能用长刀四下里乱剁。被人血烧红了眼睛的战马也放声狂嘶,前蹄高高抬起,直接踢向挡路者的脖颈。被踢中者口中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倒在同伴的背上。他的同伴却浑然不觉,没头苍蝇般乱撞。有人提着刀向舍兹冲来,却被三保用战马踢翻在地上。没等此人爬起身,战马的后腿又踩上了他的腰杆。此人被倒入滚油中的基围虾一般,张开四肢抽搐了一下,彻底失去了活动能力。沐春也带马向前移动了几步,横刀疾挥,切下几只胳膊。胳膊的主人丢下兵器,用另一只手捂住伤口,嘴里发出撕心裂肺地哭喊。沐春心下一软,钢刀再也下不去了。趁着沐春手软的间歇,一把斧头却不懂得怜悯,奔着他的小脑袋就扫了过来。沐春来不及躲闪,只得恐惧的睁大眼睛,却看到对手的斧头带着主人的右手掉了下去,砸到主人的脚背上。“小心!”马文铭断喝一声,瞪了他一眼,再度对受伤者扬起了横刀。砍翻一个,又砍翻另一个,挡在他面前的第三人转身逃走,撞得自家弟兄东倒西歪。
“杀!”一念之仁差点丢了自己的脑袋,沐春心悸之余有些恼恨起来。催动战马,顺着马文铭砍出来的缺口撞了进去,马蹄撞翻了三、四个敌军,人亦向前突进了十余尺。冒进之下,他身边顿时没有了自己人的掩护,顿时大坏。几个看到便宜的叛军用刀枪没头没脑的招呼过来,被沐英用刀背一一隔开。正当他准备反击时,一根长枪冷不妨刺入了战马的臀部,受痛的畜生长嘶着仰起前蹄,将沐英摔下了马背。惊马不顾一切向前冲去,踩翻了六、七名敌军,最后被人从侧面捅死。眼看沐英就要淹没在马蹄之中,三保纵马过来,一个镫里藏身,身躯在飒露紫上一别,挂在马镫之上,伸手抄起沐英的右手,猛的一甩,沐英拧身一跃,和三保一起落到了飒露紫身上。“别管左右,径直向前!”跟上来的舍兹杀散围在三保身边的敌军,回过头来,在马背上大声叱道。沐春还刚从书房出来,没有经过训练,不懂得把握战场上的机会。不像那些明军,他们会放弃左右涌来的敌军,直扑叛乱者的主将。但沐春却把太多的精力消耗在乱砍乱杀上,白白浪费了坐骑带来的速度优势。
闪电般的刀光从人头上滚过,泼出一片又一片血瀑。“跟我来,别恋战!”马文铭大声高呼,用行动给大伙做出表率。沐英又找了匹战马,换了坐骑,跟在了马文铭身后。三人并力前行,以马文铭为刀锋继续向敌阵核心切入。四下里依然不断有叛军涌来,被骑兵们用横刀一**砍翻在地。“室撒老爷!”几名家丁冲上前,高声呼喊。“老爷,咱们撤吧,趁现在队伍还没大溃!”此战不可能获胜了,敌军太狠,杨苴威逼利诱召集起来的这些农夫和猎户没有经过任何训练,在野战之中完全不是对手,只有回到城池之后,依据坚城,才有活命的可能。
“撤?你说回城?”室撒愤怒地质问。以一万五千击三千,就算对方不是马贼,这又哪里还有脸面回城?“对,回城!这野战我们根本没有机会,只有依据坚城,咱们坚守待援!”管家、护院们纷纷点头,赞同室撒老爷的英明决断。
“传本大人将令,后队……”这没有面子总比没有性命划算,室撒老爷本来就是管账的,这本帐还是门清得很。所以赶紧非常好汉的命令道。但是这计划没有变化快,他想镇定自若地喊一句“后队变前军,且战且退!”命令还没喊完,就听到背后传来了激烈的喊杀声。“杀啊,别走了室撒!”高夫帅带领一千多名弟兄,从背后直捣室撒的中军。他终于完成了战术迂回,及时赶到了叛军身后。这一帮生力军耀武扬威,纵横驰骋。这一帮明军一经接阵,就像入了水的蛟龙,自由,惬意,随便一抖身上的鳞甲,都能发起一波风浪。他们用马蹄踏出的血浪彻底击溃了叛军的抵抗。杨苴仓卒起事,主力兵马本来就是由农夫和猎户拼凑而成。此刻队伍虽然膨胀到了二十万,但协裹而来的百姓和混水摸鱼的蟊贼却占了队伍中的很大的成分。
而为了早日拿下蒙自,杨苴又把能战者都调到了红河以南,所以此时留在开南州为叛军守老巢的,是叛军中战斗力最弱的一支。
这些人的信心早就被马文铭带人砍掉了一多半,又被高夫帅带人毫无道德的从背后一冲,立刻失去了继续战斗的勇气。来自背后的烟尘令他们不知道来了多少官军,所以大部分人绝望地丢下刀枪,抱着脑袋蹲到了地上。少部分胆子稍大的,则撒开双腿,四散着逃去。他们不指望自己能逃过战马,只想着比同伴跑得快些,再快些。至于有什么命运在前面等着,他们一概不顾。
在人完全丧失了思维之后,和受惊的兔子也没有本质的区别。
家丁给室撒牵来战马,请他上马逃走。室撒将靴子踏入马镫,用力,脚却滑了出来。他再次伸脚,再次用力,大腿却哆嗦着,使不出半分力道。
忠心的家丁趴下身,用肩膀将室撒顶上马背。室撒满怀感激地看了管家一眼,刚欲扬鞭,胯下战马脖子上突然长出了一丛羽毛,战马无奈的仰天发出一声悲鸣,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就在他狼狈地从地上向起爬的过程中,身边的家丁一个接一个被羽箭射倒。
“大势去矣!”室撒心中发出最后的哀鸣,拔出佩剑,试图自我了断。这本来就是抓算盘的手,偏偏要来跳槽做丘八。真是隔行如隔山啊,只会比较数字害死人啊!室撒眼中一阵幽怨,手臂刚抬起来,耳畔却听见“叮”地一声,紧跟着,有股巨大的力量击中了剑柄,三尺青锋飞上了蓝天。
“室撒老爷,你输了!”马文铭慢条斯理的把弓弦套在肩膀上,走了过来。
室撒慢慢站直了身躯,一切都结束了。正如对方主将所说,自己输了,输了个干干净净。自己带着近一万五千大军,却在不到一个时辰内被一个来历不明的无名小将以三千鸟毛马贼似地队伍包了饺子。照这种比例算去,杨苴麾下号称二十万众,能得当对方几万大军?
人在极度绝望后,往往会表现出来某种异乎寻常的冷静和勇气。眼下室撒就是如此,他不再试图自杀,也没有其他不切实际的想法,而是很礼貌地向马文铭点点头,像朋友初见般客气的问道:“将军从何而来,可否告知在下?”
马文铭被室撒的古怪表现弄得一愣,没等他来得及回答,大牛这粗坯已经冲了过去,用刀尖指着室撒的脸,高声骂道:“爷们儿从元江府千里迢迢赶回来的,就是要来剿灭你们这帮孙子,怎么着?不服?”
“元江府?”
室撒惊诧地问。今天他只所以敢领军迎战,就是以为来人不过是附近的马贼,试图趁大军主力围攻蒙自时前来拣便宜的乌合之众。后来看他们是明军,想着可能也是距离此地较近的文山府。这元江府距离此地近千里,沿途斥候塞野,根本不可能这么毫无声息的到了开南州城下。
“呵呵,将军何必骗我这将死之人?”
室撒冷笑一声,抗议道。</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