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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黑夜中,路灯那抹微弱灯光下,有个衣衫不整的少女拿着手机在路灯壁上轻轻敲打。
微眯的双眼中泛着一抹随时将化为狂躁与暴虐的深深不耐,嘴角撇着个漠然的弧度,体态倦怠而慵懒,失去了纽扣的上衣与衬衫、将里边白皙的肌肤与粉色的小背心隐隐在暴露在空气中。
然而,任谁看见了也不会想到这是个不久前遭遇了强|奸未遂的女孩,顶多以为是个行为放荡、思想开放的站|街女。
似乎,她和那些站|街女,有着同样一颗对任何世事麻木的心。
纤细苍白的食指摁在开机键上,叮叮咚咚的,手机屏幕中浮现开机画面,然而少女却微微歪着头,深深抿起了唇,眸光轻蔑而愠怒,盯着不急不缓的开机动画,仿佛在等待着一个怒火爆炸的契机。
下一刻,手机屏幕中出现“samsung”的商标字符,停滞片刻后,转化为初始桌面。
眸中敌意与攻击性瞬息消退,少女略一低眉,耸起双肩深吸一口气,划开手机屏幕锁,给一个备注名被“子攸”的通信人拨去了电话。
放在耳边聆听着,嘟嘟半天,那边咔的一声,传来一道微弱而妩媚的声音——“喂?”
少女笑了,似乎笑容对她来说只是一张随时摘下随时戴的面具,她将手机换到另一边,欣然似的道:“攸攸姐,明天你去学校的时候,麻烦把我挎包拿上。”
“嗯?嗯……”对面的声音很微弱,仿佛多半思想逗留在梦境中。
“悠悠姐!!!”少女嘶喊,眸中却泛着狡黠笑意。
“嗯嗯嗯嗯嗯嗯……哦?哦,什,什么事?不是,你,你谁啊?深更半夜打电话?”对面的声音清醒了许多。
少女重复了一遍:“我是叶采,明天,你去上学的时候,把我,挎包,拿上,麻烦了,拜拜~~~”
“啊?”疑惑的意思传达了一半,少女切断了通话,将手机揣进兜里,伴随着一声长叹,神情与眸光的温度急剧消退,变得阴沉而漠然。
双手插兜,她深吸一口气挺直腰肢儿,斜撇着嘴角,眸色低沉而漠然,迈着冷酷的步子,身影逐渐淹没在夜色下的街道之中。
……
……
近半个多小时的路程,抵达洛水二中周边区域的一家黑网吧。
扒开门,缩紧脖子、微微佝偻着身姿以御寒的她,一手抓着领口掩住春|光,一手虚握放在小嘴前呼热气,抬起眸与穿着简单的女网管来了个对视,她耸耸肩,倒抽一口室内的温热空气,道:“通宵多少钱?”
柜台里蜷缩在电脑椅上、身上铺了条毯子的女网管,同样撇着嘴、双眸神采低暗而漠然,轻轻挑了下下巴,示意叶采身前的柜台桌面,上贴有收费标准。
叶采低下眸子瞧了几眼,乱七八糟的周几多少钱,周六周末又如何涨价之类的,她懒得看,索性不懂装懂一脸淡定的从屁股兜里掏出一百块钱,丢进了柜台里,道:“开个通宵吧,额,包间。”
懒洋洋的从毯子里伸出爪子,女网管扒来钥匙打开抽屉,将钱丢了进去,然后捡了几张零散,找回给叶采,同时低着头一边清点一边道:“去开机吧。”
将零钱塞进屁股兜,闻言敷衍点点头,叶采保持着御寒作态慢悠悠的溜达进网吧深处,路过一道道体态慵懒的通宵网虫,然后看见了熟人。
叶采眨了眨眼,正要无视对方继续寻找无人的包间,哪想对方一斜眸,就发现了叶采,瞬的泛出一股欣喜神色,招呼道:“诶,采|花哥?你咋跑这里来了?”
苏晓秋,二二班网神,天天睡大觉,夜夜翻围墙。各款游戏签到,一年四季从未间断,翻墙上网的功力可见非同一般,偏偏老师们还逮不住,翻起墙来神出鬼没,让二中学子们大为敬佩,因而尊称为“网神”!!!
对于这厮叶采不想多打交道,价值观差异太大,所以没啥共同语言,揉揉鼻子,耸耸肩尴尬道:“出来玩玩呗。”
饶是叶采刻意摆出保持距离的作态,苏晓秋却视若无睹的不断地冲她招手,因常年缺少阳光温暖而显得苍白的脸上洋溢着欣悦的笑意,道:“过来坐,过来坐……”
一低头,他指了指旁边的位置,惊喜道:“坐这儿吧,这没人……”
叶采不善于拒绝他人的好意,揉了揉鼻子,唯唯诺诺的坐过去在其旁坐坐了下来。
苏晓秋仰高脖子,同时将自个儿的电脑显示屏与叶采收入视野,道:“哼哼,你看,一万四的战力,对面那个,要跟我单挑。”
几分好奇与礼貌下,摁开电脑开机键后,叶采侧首看了过去,唯见显示屏中挂着英雄联盟的读取进度条的画面,但玩家只有两名,敌方是钢铁意志-斯巴达,而苏晓秋的英雄是冠军之刃-瑞雯。
这时,苏晓秋切下切换键,屏幕左边跳出战斗力对比板面,敌方“rtd-小森”,战斗力14251;苏晓秋“秋哥杀人瞪眼”,战斗力10762。战斗力均高达一万以上,由此可见双方八成都不是泛泛之辈。
顶着本就不多的耐心看完了,叶采再慷慨地献给他一个惊讶而敬佩的眼神,此外还“哇靠”了一声,然后点点头,自己搞自己的。
双腿蜷缩着放在电脑椅上的苏晓秋情商不高信以为真,难为情似的挠了挠脑侧,一抬手指羞涩似的笑着解释道:“他说要拿潘森跟我单挑,我都没讲话呢,他一个劲儿逮着我说要再来一场,哼哼……”
——“你坐那儿是吧!?”这时,远远有网管的声音传来,叶采一怔,然后站起来冲那个方向迎来的疑惑视线点了点头。
“你说什么?”叶采又问苏晓秋。
“他跟我单挑,潘森,我,瑞雯……”苏晓秋这次有些没兴致了,勉强笑着再次简单地解释了一遍。
“哦……要打赢哦,网神。”
叶采揶揄了对方一句,留下一抹信任而期待的眼神,然后对着电脑打开了浏览器,意图将存稿箱里的待发布章节发布两章,之后便趁有时间,多码一章出来。
而同时,苏晓秋那边也开始了紧张有序的sold,全神贯注投入到游戏中。
叶采扭了扭屁股,正襟危坐,正反两面用力地搓了搓冰凉而僵硬的双手,然后送到嘴前一边呼热气一边搓。搓暖和了,十指渐渐灵活了起来,便往上坐了坐,准备开始码字。
打开文档,微微俯身,对着键盘,码字。
——
文小月和叶采慢步走在树林间的小过道上。
文小月脸色愧疚而心虚,不敢贸然找话茬,而叶采为人木讷,半天闷不出一个屁,所以两人间有种沉闷的气氛,让文小月渐渐感到紧张与慌乱。
“叶,叶大哥……”文小月轻轻喊了声,然后低了下头。
“嗯?”叶采微微一撅嘴,睁大双眼,露出一副极为疑惑的神情。
“我,我对不起你……”文小月双手互扣,扳弄起手指来,仿佛要将所有自责与愧疚的痛苦转移到手指上。
“呵呵,没事,我不介意……”叶采蔚然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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