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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澈!”若鹓眼眸精亮,她将离离托给一旁的奶嬷嬷,随后自个便加紧步子下了桥,一路沿着长堤向三人而去。
近了,更近了,若鹓说不准她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心情,算是……他乡遇故知吗?说来,她身边曾服侍过的这些丫头里,杜鹃忠心,紫苏细致,花舒妥帖,月琴温顺,疏影干练,良辰活泼,香今内敛,云澈并不是服侍在她身边最久的,也不是最有本事的,却是最合她心意的。
或许是因为云澈出身杏林世家,也算是官宦之后,她读书读得多,许多事情,她只要同她稍微一提点,她便已是心领神会,有时她甚至心思通透更甚于她。因此,当她得知这样一个聪慧智开的女子因为替她而远嫁蒙古,路途远遥且不说,蒙古一部大多粗蛮不讲道理,云澈去了,当真是大大的委屈,大大的可惜。
“格格,许久未见了,云澈甚是想念格格。”立定在若鹓身前的云澈,腰身微微有些发福,脸蛋也比旧日圆润了,可见日子过得还算舒心。
“这两年过得可还好?”虽然她早知台吉的心已为云澈俘获,娇横的娜仁托娅亦是被云澈捋顺了毛,若鹓却仍不免问了一句。
“都好,都好!”云澈不住地点着头,红着眼眶,笑望着若鹓。
“那就好。”若鹓欣慰地拍了拍云澈的手背,“本想着去看你,却被事情绊住了,如今到底是让咱们见着了!”
两人笑着唠了一阵家常,云澈这才收了收泪,拉过一旁安静瞧着二人的小男孩,道:“光顾着同格格叙旧了,忘记同格格介绍,这是我儿子,阿古达木。”说着,云澈微微弯腰,同小男孩道,“阿古达木,快同贵人问好。”
小男孩才要出声,若鹓便拦住道:“什么贵人不贵人的,既是你的孩子,那便是与颜儿一个辈分,叫我一声‘姑姑’就是了。”
小男孩转头看了看云澈,见云澈微微点了点头,才同若鹓行了个蒙古族的礼,道:“阿古达力给姑姑问好。”
若鹓摸了摸小男孩的头,笑道:“真懂事。”而后抬头同观音保与落颜道,“你们两个带着阿古达木去随便转转吧,我同云澈好好儿说会话。”
两人应了一声,领着阿古达木去寻两个小家伙了。
若鹓与云澈并排而行,湖水轻漾,苍山掩翠,两人一时都没有开口,远处偶有人声传来,是落颜几人笑闹的声音。直到那声音渐渐散去,俩人已到了如意洲。
若鹓先开了口:“先前皇上替我打听,说是你过得不错,我虽稍稍安心,但到底也是听说,如今见你的模样,我才完全信了。”
“劳格格记挂了,我这些年过得虽不说多滋润,却已是很满足了,台吉事事顾着我,阿娅去年嫁了人,离得不远,倒也时常一同骑马打猎,阿古达木虽是男孩子,平日皮了些,但也算听我的话,是个懂事的好孩子,而且我……”云澈微微低头,轻抚着自己的小腹,面上是温婉幸福的笑容。
“你怀孕了?”若鹓惊喜道。
云澈笑着点点头:“三个月了。”
若鹓有些小心地抚上云澈的肚子,叹道:“真好。”
云澈扣住若鹓抚在她肚子上的手,道:“格格,云澈这些年过得真的很好,格格不必再因为云澈而感到自责内疚了,格格可以将云澈的事放下了。”
若鹓闻言停住步子,有些意外而又张皇地回望着云澈,檀口微开,一时将话都噎在了嗓子眼。
云澈轻轻笑了:“格格,过去的事就放下吧,别再搁在心里让自个辛苦,云澈未必不是因祸得福。”
若鹓觉得鼻尖酸得厉害,这些年来,她觉得对不起的人太多,起初,只有一个竹箢,慢慢的,八爷、杜鹃、十四、紫苏、云澈、竹箢的家人、落颜、胤禛、十三……她努力还债,却想不通为何她欠下的债反而会越来越多,时常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若鹓垂头慢慢逸出笑容来,肩头随着她的笑而震动,她慢慢扬起头,眨了眨眼,同云澈道:“云澈,谢谢你。”
云澈握着若鹓的手,浅笑着,无声地摇了摇头。
二人在如意洲坐了许久,这里温度低于京城,虽是盛夏,莲花却开得正好,一小捧一小捧的睡莲轻轻浅浅地浮在莲叶上,荡在幽静的碧波里,显得恬静可爱。
“格格,来的路上,我听小格格的意思,皇上虽登了基,您仍时常受打扰,有许多烦心事?”云澈轻声询问。
若鹓抿了抿唇,轻笑了一声:“你是宫里的老人儿了,这点事还不清楚吗?即便皇上登基了,该来的还是会来,想害得也并不会手软,只要身处京中,便是避不开的。”
云澈微微静默,她离开京城有些久了,在草原上恣意惯了,竟有些忘记宫里的倾轧算计。
“格格,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云澈侧着头,有些心疼地瞧着若鹓,她比三年前回京时瘦了些。
若鹓想了想,道:“我这有两件事,你帮我参详参详。”
“格格请讲。”
若鹓将良辰与八福晋之事同云澈简要说了说,询问云澈的意思,其实与其说是寻求帮助,倒不如说她实在需要个人吐槽一番,良辰与八福晋,皆是一样的固执,若鹓再会讲道理,也拿这两人没有办法。
听完若鹓的叙述,云澈先是对良辰的事情惊讶了好一阵,她同佳期相处过,而她已从若鹓方才的叙述中了解到良辰同佳期的关系,她实在想不出佳期的侄女,怎么会是这样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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