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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的中美洲文学仍然保持着革命武装斗争的主题,但像这样一篇从
反面来描写政治形势和阐述革命必要xing的作品还不多见,实可为我国的读
者开々眼界——今ri世界之大,不仅有经济发达的欧、美、ri,而且还有
活生々的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相信,这篇小说对广大读者全面了解世界,
多少会有补益。
本文作者维克多?佩雷拉是侨居美国的危地马拉公民,做过记者、编
辑、大学讲师,写过不少文章、小说和散文。这篇小说最早刊登在美国一
九七九年的《安蒂奥克评论》上,是用英文(带有不少西班牙语)创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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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期。
——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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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纽约一所女子学院教了两年书,又在欧洲任教一年,刚々回到危地马拉城做短暂停留,便得知隔壁住的正是我旧ri的同学古斯塔沃?洛佩斯。抵达的当晚,他就到我屋里来喝茶,并邀请我次ri做他的陪同,去进行每月一次的咖啡种植园巡视。古斯塔沃是美国一家塑料公司的推销员,肩负着在庄园主中为该公司打开聚乙烯新产品销路的任务。在我的印象里,古斯塔沃在学生时代就是一个能够与严肃的基督会老师悠然相处的xing情随和爽快的人。在那个全是白人血统的天主教学生的班级里,他是唯一的混血儿(西班牙父来,印第安母亲),我是唯一的外国人——这使我们变成一对特殊的盟友。眼下,古斯塔沃蓄着八字胡,黝黑的卷发被发蜡打得亮光々的。幼时的酒窝已在紧绷绷的棱角分明的瘦长脸颊上消失。他的计划是,会见太平洋沿岸的一两位庄园主,并对他家的一个老熟人做礼节xing拜访,此人名叫何塞?切佩?拉米雷斯,是从塞维利亚(西班牙南部著名的历史文化名城——译者注)来的庄园主。古斯塔沃明确告诉我,唐切佩非同一般,他不但是埃尔南?科尔特斯(1485—1547西班牙人,墨西哥的征服者——译者注)的正统后裔,而且是佛朗哥执政前来西班牙定居的屈指可数的西班牙流亡者之一。
“唐切佩是这批人当中唯一剩下来的。”古斯塔沃说,“他是危地马拉国土上最后一位纯粹的西班牙人了,值得注意的是,他也发觉了这种特殊xing。”
我即刻接受了古斯塔沃的邀请,不仅对有幸结识这位当今的殖民征服者,而且为头一次有机会浏览一番咖啡种植园感到高兴。我虽自幼生长在危地马拉,暑假期间也回来过几次,但从来涉足过这些封建主义的前哨阵地——它们是臭名昭著的中美洲反动政治势力的堡垒。
我们乘古斯塔沃的沃尔克斯牌旅行车出城时,天还没有放亮。帕卡亚火山灰蒙々的驼峰状轮廓从正前方的地平线上升起,火口峰上,旋腾着烟柱。—小时后,我们越过了印第安人的小镇帕林,疾速朝山下的平原驶去。汽车沿盘山公路每走三、四英里就要下降两千五百英尺,高原上绵延起伏的丘陵一个々闪向身后,我耳旁不住地响着忽々的风声,青葱的“热土”平原渐々向我们靠近。待我的神经适应了高温环境,我才听到,平原上正嗡々々地奏着大自然的高频乐章。空气稠密了,出现昆虫和飞禽,有的竟噼噼啪啪地撞在汽年的挡风板上。大々小々的蜥蜴,曲里拐弯地爬过公路;路面上一片々黑se条纹,是不慎的大蜥蜴被碾入柏油的痕迹。
我们在埃斯昆特拉停下来吃东西,那是一座声誉很坏的贸易城镇,位于危地马拉城至海滨的中点。下了汽车,我们正走着,古斯塔沃突然停步,他要去给住在危地马拉城的未婚妻埃斯特利塔发电报去。这是他出差上路后每ri必行的礼法,需要他绞尽脑汁将尽量丰富的诗情美意集中到十几个字的jing炼电文中。为获取灵感和启示,他在仪表板上的小储藏柜里装了几本书,其中有西班牙文版的《圣经》,莎士比亚和皮特拉克(佛朗西丝科?皮特拉克1304—1374,意大利诗人——译者注)的十四行诗,《鲁拜集》(古波斯诗人莪默?伽亚谟所做每节四行的长诗——译者注),以及——在屁股下面压着的——卡萨诺沃(又名雅各布1725—1798,意大利探险家——译者注)的书信集。这天上午,他从《诗篇》(犹太教爱情诗集——译者注)中选出行诗,将埃斯特利塔的头发喻作吉利亚德(巴勒斯坦的山区,现位于约旦境内——译者注)的羊群,准备给她拍去。他美滋々地笑道:“全文只有九个字,还有足够的空间加上‘一百万个亲吻’。”
“要是她发现了出处呢?”
“埃斯特利塔吗?她只读《新约》……她出生在一个标准的罗马天主教徒家庭。”
整个下午,汽车西行,沿着与太平洋洋岸平行的山前地带行驶。夜幕降临前,我们刚好赶到距墨西哥边境几英里处的马拉卡坦。古斯塔沃把汽车停入广场,我们来到街对面的旅游旅馆办理登记手续。马拉卡坦是座十分炎热和令人困倦的小镇,居住着大约一千名白人和统称为拉迪诺人的印欧混血儿。我们到达的那天下午,闷热的空气里就充满了谣传:圣马科斯山的游击队即将前来袭击。上一次袭击发生在七天前,卡斯特罗主义的造反者为了勒取赎金,绑架了市长和三名最富的有商人。他们获得巨款后,只放回市长一人。其余三个拉迪诺人却被游击队当作革命的敌人处决。
晚饭后,我出去散步,有一半目的是想亲眼目睹游击队如何采取行动。但是游击队也无法动摇这座马拉卡坦镇的麻木状态。ri落后两小时,这镇子变成一座幽灵的城市。大街上见不到一个行人,公园里听不到一片树叶的响动。沉闷的夜幕宛如一只锅盖压在各家的屋顶,甚至镇压了人们的危机感。我绕广场转了两圈,企图使大脑凝出一种印象来——这里变了,深々的变了,多年不见的社会现象又卷土重来。然而,这小镇的昏睡神态丝毫显露不出危地马拉的bao政特se,换句话说——前一天晚饭时我联想到的这种bao政对我的家庭和友人所施加的残酷统治,在这里却丝毫看不出来。凄、惨、苍白的月光,洒落在教堂正面的石灰石墙壁和相邻的市政厅大楼上。广场中心有一棵巨大的木棉树,它的枝叶一直延伸到镇边的屋顶上空,整个镇子都在它的令人窒息的遮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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