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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她示爱,小芦花已经几乎是腾跃而起,惊喜的大叫起来:“我们在这里~~~~!”只怕声音传不出十八里去。
那几个人影便朝这边奔来。
武梁看一眼地上那蛮子,明显刚刚裹好的伤嘛,任谁都能看出来没死。不过这货是不是眼睛有毛病啊,还那么直直的看着她,你是有多冤哪,眼睛都闭不上?
刚才为给他裹伤,很剥了几位已走好的人身上的衣服。她忙将一件血衣展开往他身上兜头一罩,拉着芦花就朝杜大嫂那边迎了过去。
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免得这货被人看到了,又给他噗噗补几刀去,那刚才的功夫不就白费了。
原来杜大嫂他们一队人一直坠在大部队后面,结果一开战,对方包围圈太厚,竟然混不进来了。后来乱起来,他们终于趟过来了,却到处找不到武梁的踪影,连小芦花都不见了。
后来他们想着找不着也好,蛮子反正不会浪费女人,只怕连同粮草一起掠走了,便一路悄悄跟着。结果发现对方撤得很急,根本没带俘虏。伏在路边等大队人马过去,竟是一个被绑着的人都不见。于是一队人一商量,便分了两路,一路继续跟着,万一人家对俘虏做过伪装呢。一路回头再来这山凹里寻。
小芦花激动无比,可见到亲人了呀,拉着杜大嫂一个劲的讲她们的神奇经历,“……我身子小,看上去小小的一团儿。有人觉得够轻,想顺手掂起来扔车上去。结果后面有人催,说捡它干嘛,这么小半袋,快走快走……我能看到他们,真的,我在袋上抠了个洞……”要拉着杜大嫂去捡回和武梁一起睡过的袋子。
武梁则是对他们一队人无比好奇:“你们一共多少人?是为了追我而来的么?”难道邓隐宸那么执着?
杜大嫂回道:“六个人。大人让咱们负责五姨娘安全,一切听五姨娘的。”
哇!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不过么,她仔细扫着这回来的三位。杜大嫂很熟了,另外两位实在其貌不扬得很,一身的黑不溜秋,高手咩?
“你们各人身手如何?”实在是忍不住要问啊。当初她要的是高手噢,如今打起来了连内场都进不来,纯在外围看戏了。这会儿子过来,若非够幸运,没准连收尸都找不到全乎的呢。
所谓高手,不该是那种万箭射来你抡一柄刀刷刷刷刷舞一光圈密不透风箭全挡掉甚至借力打力反磕回去谁射杀谁的么?或者脚尖一点纵身而起踩着一群傻大兵的脑袋肩膀什么的瞄准方向飘摇而去等人反应过来早只能望见遥遥身影了么?
他们这算啥?想象和现实差得不要太远噢。
杜大嫂不知道自己几个被嫌弃了,还在那儿挺谦虚道:“都还行。”
于是武梁也不知道这还行是多行。反正冲锋陷阵什么的,他们肯定不行嘛。看那通身的黑,大概也就暗地里要做点儿什么勾当的话,可能会派上用场。
多说这些也无益,带他们去到刚才包扎过的几个人那里,看看是不是都还有气儿,把各人身上的药啊酒啊都用上,需要重新处理的再仔细处理一遍。然后几人携力把他们集中到一处,再然后便都看着武梁:接下来呢?
小芦花也算个人,于是他们一共五位,三匹马,可地上还躺着七位呢。
武梁很坚决:用伤马,修板车,怎么也不能把人扔这里就不管了。
趁着大伙儿都忙活的动静,和黎明前黑暗的掩护,等到天际微微有白光透出的时候,武梁发现,那个北辰粽子不见了。也不是真的直不愣登傻嘛。
看看路边草丛顺向侧倒的辗压痕迹,武梁切了一声,把那一块草用脚一丛丛勾起,那么稍微顺了顺,然后捡起旁边一个车轮子,推着走了。
···
太阳斜斜升起的时候,便远远听到有一队人马,冲着山谷疾驰而来。
高手们登高而眺,发现随军竖的是“戚”字旗,原来是最近的雍州守将派人来打扫战场来了。
自己人嘛,武梁这才算是放了心。
当然了,雍州离此不过七八十里,这里这么大的动静雍州怎么会不知道。
武梁想,程向腾统管西北,她向雍州将领戚将军报明身份,可能辗转的也就会被送去充州了,安全倒是有保障的。
只是想想她并未得程向腾许可就偷跑出来的,没准程向腾接了信儿,就让雍州守将派人直将她送回雁岭关内,让她打道回府去了呢。
就算勉强接纳了她,只怕也会为她的任性而为大光其火。
这可不比在内宅里,又不会有什么人命大事,左右不过哄一哄也就罢了。如今却不同,因为她一人,得浪费人家多少人力精力。比如昨夜战时,廖恩凡若不用顾她,可能就多护下一些兄弟,多斩杀一些敌军,或者早一点儿冲出重围去报信儿,早一点儿争取到援军。
从前她想得太简单了一些,离战场近些,机会多些,找机会立点儿功?
若她一路顺利入了充州进了将军府也就罢了,程向腾当不会再撵她回去。只是如今,出场这般惊险不惊艳,她除了遭削,想不出程向腾还会怎么对她。
并且之后,她大概也只能在将军府里愣呆着了。立功的没有,灰头土脸滚回去,才是最终的结果。
机会不会是在将军府里能等来的……
武梁看看自己身边的几个人,沉思了一会儿,最终决定另寻去处,还是不跟着那些大兵走了。
她之前翻看尸体,几乎走遍整个山谷,并没有见到廖恩凡。也就是说,这位很可能已经闪人了。
所以她撕扯了块布,蘸着不知道谁的血,写了那么封信给廖恩凡。意思是说她很好,只是看战场凶险,就不去拖大家后腿了。正好她遇到熟人高手,就跟着一起回京去了,让人家表为她操心了。
将布揣在一位伤兵的怀里,然后他们五人就离开了。
也算她有自知之明,廖恩凡确实因为她十分的焦心。
昨天战时,廖恩凡本离她也不算远,只是杀着杀着一回头,竟然找不着她的人了。在山谷里骑马横冲直撞杀红了眼,也没见她的人影。不过那般不要命的拼杀,倒叫他真的杀出一条血路来。
那时廖恩凡相当纠结:回头找人?出去求援?最后想想她反正也不见得死,最多是被掳了,将来再救便是。可粮草是大事儿,纵使大将军在,也不能以女人为念。
于是果断冲了出去。
报信儿也无用。大军压境,雍州戒备森严自顾不暇,根本就无兵力和北辰军硬碰上。
廖恩凡失望之余,转头往赣州而去,希望那里的驻兵可以出战截下粮草。结果路上遇上了充州派出的自家探子,那是实实在在的熟人。才知道大将军早有安排。
廖恩凡于是忙让探子给程向腾捎信儿,告诉他粮草尽失的详情,当然也告诉他五姨娘随军,如今失联的事情。自己又忙转头坠上北辰军大部队。
粮草,女人,都在北辰手上呢,无论如何要查探明白。
而伤病员入了雍州救治,有专业的军医和药品,七壮士竟然慢慢也都恢复了过来,无一死亡。
只是武梁那时不想给程向腾招黑,给自己抹灰,让人说起来一个女人千里迢迢的跑到战场上来寻他什么的,不成个话。因此隐了身份,只说自己和廖恩凡有旧,因此跟着他的押粮队伍入西北探亲的,没想到西北形势这么险恶,所以决定回转。
别人并不知道她是谁,几个伤兵知道她是从京城一路跟着来的,知道有人唤她五姨娘,想着她是谁家家眷,具体身份却并不清楚。
如今虽然有救助之恩,但所托却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儿,并且廖恩凡也实在不算个什么好找的大人物,就算上心也没用。
所以当武梁那封信辗转到了廖恩凡手里的时候,却是二十多天后的事儿了。
···
却说这次粮草被夺之事,却并不象北辰人夜半突袭那样让人毫无所觉。
当初北辰大军悄悄收拢,从各个方向不动声色的压向雍州,好像是要对雍州形成合围之势时,守将戚将军就觉出了不对。
北辰骑兵厉害,来去疾速,但向来以灭人夺财为念,从不以一城一池为目标,这次如何就紧紧盯上了雍州?这当然不会是为了洗劫那么简单。
眼看着大批粮草就要到雍州境内,戚将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奈何雍州兵少,胳膊也拧不过大腿儿去,他守城任务就十分艰巨,哪里还敢轻举妄动。
向充州求援,程向腾却并没有调兵。
大军粮草失了一次,怎么可能容得再失一次。所以这次,从押运粮草队伍过了雁岭关,进入西北境内开始,就被密切关注着。程向腾当然也清楚得很。
只是看北辰人对这批粮草志得必得的样子,压上的大军太多。要和他们直面对决,雍州却不是个好地方。
这里地势开阔更适合北辰骑兵来去,于大汤来说是以弱对强,胜算并不大。
并且那么大批的粮草也让人投鼠忌器,万一人家看得不着拖不走,给你投毒放火的毁了去,也是可惜。所以他要另选天时地利以战。
当然程向腾并不是怕了人家,就将粮草拱手想让。
上一批粮草失得蹊跷,那么多东西上不了天,吃不下肚,只能在什么地方秘密保存着。上次追到沱河岸边失了踪影,连沱河都下水查找过了,也没有被抛洒入水,也不见有什么地穴暗洞。粮食哪儿去了?
他要顺藤摸瓜,趁此查出前一批粮草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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