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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消消气,”一个人撞开了唐中有,从怀里摸出荷包,从荷包里拿出三根中指粗长的东西,递给衙役和主簿,“小孩子不懂事,大人可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一名衙役接过东西,瞧了瞧:“旱烟?”
“是旱烟,自家种的……”
话音未落,另外一名衙役已将到手的旱烟卷撕开,丢在地上,还啐了一口:“真就是旱烟。”
主簿便连接都不愿意接过手了,摆出正襟危坐的样子:“你这是贿赂公行,抓住要下狱的。”
那人一下子慌了:“什么贿赂公行什么下狱?就是旱烟,自家种的,自己卷的。”
就是自己卷的旱烟才数落你个贿赂公行,你要摸得出个金子卷的银子铸的还就不是贿赂公行了。
衙役越想越来气,上去就往木斗上踢了两脚,本来齐平刻度的粮食顿时下落压实。
衙役指着木斗:“看见没有,得像这样,边倒边踢,一直倒满,方为一斗。”
旁边的主簿嗤笑一声,并不反驳,默认了。
唐家村的人都是僵在原地,要像这样倒,不知得多倒出去多少?
衙役见唐家村的人鹌鹑样杵着不动,越发来劲了:“杵在那里做什么?你们知道现在外面多少人等着交粮吗?要交就像我说的这样倒,不交就滚,麻溜的有多远滚多远。”
倒,唐家村的人自然是舍不得,一斤米按半斤算,一斗的田赋生生交出去两斗的事情,换谁谁舍得?
可不倒,不交田赋,唐中有忍不住又想起自己之前的设想,县衙的大人们会不会把他抓起来,关在黑黢黢的大牢里,流放,甚至砍头?
就在唐家村人天人交战的时候,邵秋实站了出来:“既然大人你这样说,那我们就不交。”
“不交了?”
“不交了,走,收拾东西,走了。”
唐中有一愣,衙役也是一愣。
衙役先是一愣,然后好像听说世间最可笑的笑话一样嗤笑出声:“不交?别现在说得挺像那么回事儿,转回头就哭哭啼啼说什么小女娘不懂事,又求着我们大人有大量地收粮。”
“大人放心,今日的粮交不了,那以后唐家村的粮你们也别想再收了。”
“你什么意思?”
“大人既然听懂了,又何必非要我重复一遍?”
“你威胁我们!”
“大人还是坚持,过斗时需边倒边踢,一直倒满,方为一斗吗?”邵秋实反问。
“是又如何。”
邵秋实点头:“那我们就是不交了,以后也不交了。”
“不交田赋,你可知是何罪过?”衙役厉声喝问。
“擅动田赋,大人又可知是何罪过?”邵秋实反问。
“什么擅动田赋?”
“我与大人都很清楚,以大人的法子过斗,一斗装进去一斗半的米都是有可能的。多的米总不能是交了粮库,粮库年年盘库年年都有损耗,连账上的数目都凑不足,更不可能有多的。这些米粮去了哪里,自然是大人们私自贩卖中饱私囊,还不是擅动田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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