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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说谎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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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自超在蚊子的嗡鸣中醒来,几丝斑驳的曙光灌进这泥泞不堪的庙堂,身旁的杜凌仁蜷缩着身子睡的正香,似乎丝毫没有受到蚊虫的侵扰,对于这样一个把风餐露宿当家常便饭的可怜人来说,也只有此时可能是他最幸福的时刻了,不必为了那些食不果腹而愁苦。

王自超不想打扰杜凌仁,轻轻起身,昨晚的惊恐加上折腾让他感觉有些头重脚轻。他扶着那破墙,缓缓地走出庙堂,庙堂外朝阳已经挂在山边,被雨水清洗过的山林愈发青翠,空气里传来一股青草的香味。

如果不是这破烂的破庙和诡异的遭遇,王自超一瞬间甚至感觉有一些惬意,整日在都市中为了各种纷杂的案件东奔西跑,焦头烂额,现在能有片刻的安宁,竟然让他有些感慨万分。

但是这宗神秘的失踪案始终在他心里萦绕,特别是昨晚听了杜凌仁说的一席话,更让他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赶紧跟老沈他们汇报,虽然他知道,别人一定会以为自己疯了,或者觉得这是自己编造的一个荒诞的故事。

他想到这,摸出口袋里的车钥匙,准备朝那辆帕萨特走去,突然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朝庙堂里走去。

那张放神龛的破桌子上,烛光还在摇晃,他走过去轻轻地吹灭了它们,毕竟这点微弱的光芒,对于一个长期生活在这样环境中的人来说是那么弥足珍贵,他默默地看看桌旁的打火机,拿起来点燃一支烟,又轻轻地放下,然后看看还在睡梦中的杜凌仁,转身准备出去。

就在这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却响起了,他赶紧掏出来,一看是老沈打过来的,正准备出去接,没想杜凌仁却被这手机铃声吵醒了。他腾地一下坐起来,仿佛昨晚根本就没有入眠一般。

王自超回头一看,赶紧做了一个示意杜凌仁不要说话的手势,刚一接通,老沈焦急而又浑厚的声音传来,“小王,在哪呢?赶紧过来,有紧急情况。”

“领导,你先别着急啊,慢慢说,怎么啦?搞的跟像看见UFO似的。”王自超以为老沈又在故弄玄虚。

但是仔细听了老沈的叙述之后,他马上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老沈几乎是在电话里下达命令,“你赶紧过来,现在郑宇挟持了一个叫李明的保安经理,就在陈小蕊失踪的那个小区楼顶,我们已经通知了省里的谈判专家,但是等他们赶过来,我怕时间不够。现在时态相当严重,郑宇扬言要和李明一起跳楼,情绪非常激动,我们在尽量和他周旋,你警校时读的是心理学,整个警队,也只有你对这方面比较精通,你快过来,不然真的要出人命了。”

王自超接完电话,额头上已经是大汗淋淋,甚至都来不及跟杜凌仁说声再见。就在他快要走出庙堂的时候,杜凌仁却在身后叫住了他,平静地说道:“我去试试吧。”

王自超转过头,诧异地看看杜凌仁,叹口气,“算了吧,事情很紧急,你就不要去添乱了,到时候让老沈他们看到你,我都要解释半天,我处理完这件事,再来找你吧。”

“你觉得对于一个此刻心里充满无限仇恨的人来说,你们口中的那些法律,政策有用吗?他此刻更想听到的可能是他女朋友要对他说,而又来不及说的话。”杜凌仁站起身,跟了上来。

王自超还想说些婉拒的话,但是仔细一想,也有些道理,再看看杜凌仁那双深邃的蓝色眼睛,此刻正透射着一丝坚定而又自信的光,也不再拒绝了,“好吧,但是到了现场要听我们的指挥,有必要的时候,你再上去,说话什么的一定要注意分寸。”他顿了一下,“好了,来不及说那么多了,等会在路上我再跟你交代这些细节,赶紧。”

两人赶紧跳出破庙,钻进帕萨特,穿过蜿蜒的山道,朝市区驶去。

一下车,王自超马上就意识到事态已经很严重了,出事地点的楼下早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围观的群众,急救中心的工作人员,还有王自超的同事,纷纷抬着头盯着楼顶,大家边揪心地看着楼顶上两个晃动的脑袋,边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老沈此刻正拿着一个小扩音器,焦急地朝楼顶喊着:“小伙子,千万别冲动啊,有什么事好好商量,千万别做傻事,你好好想想,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交给法律来处理好吗?”由于天太热,老沈也没有戴警帽,秃秃的头顶似乎都泛起了一阵光亮的油。

再看看楼顶上,一个年轻人情绪异常激动地揪着一个中年人的衣领,嘴里不停地怒吼着什么,那个中年人半边身子已经被推出了楼顶的围墙,神色惊恐地喊叫着,哀求着,挣扎着,看那情景,几乎是命悬一线了。

王自超分开人群,挤到老沈身边,“怎么样?看样子很凶险啊,省里的专家来了没?”

“哎呀,你总算来了,都僵持了快一个小时了,没有一点成效。我派了三个人悄悄上去了,可是根本不敢靠近啊,上面的人说郑宇现在情绪完全处于崩溃边缘,不敢贸然行动,省里的专家又还没赶来,你说怎么办。”老沈焦急地摸摸头上的汗。

“还是我上去吧,这样把握可能稍微大点,你们在下面尽量拖延,分散他的注意力,我见机行事。有机会的话,我就强行把他按在楼顶,你派人在后面看情形,随时增援。”王自超说完,又朝站在人群后面的杜凌仁招一下手,示意他过来。

杜凌仁刚挤到那群人旁边,人群马上惊叫着散开了,纷纷推到几米之外,目光全部从楼顶转移到了他身上,惊恐地叫着,躲避着。

老沈正盯着楼顶,刚拿下嘴边的扩音器,感觉身后有点异样,一回头,竟也吓了一跳,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猥琐不堪的人正朝这边走来,更恐怖的是,一双蓝色的,似乎都没有瞳孔的眼睛透过乱糟糟的头发,发出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光。

他下意识地朝后弹开一步远,“这,这,小王,这是谁啊?你,你干什么啊?”老沈有点愤怒地朝王自超喊道。

“哎,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解释,一会事情解决了,我再慢慢跟你说吧,他和我一起上去,然后你派三个人在楼顶水塔拐角处关注情形,随时增援。”王自超无奈,但是又坚定地说道。

“小王,我跟你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如果出现意外或者行动失败,我这个总指挥要受处分,你也难则其咎啊,我可跟你把话说在前头。他到底谁啊?你真的有把握?”老沈一脸疑惑。

“好了,你就相信我一次吧,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会见机行事的,走,我们上去。”王自超说完,快步朝楼道走去,身后杜凌仁低着头,像一只流浪狗一样跟着王自超去了。

刚刚散开的人群看到这样一个怪人跟着警察上楼了,一时间心里的疑惑更加浓烈了,似乎都要在心里沸腾了,马上又围了过来,目光一下子全部又聚集到了楼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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