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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娘娘你看,就是这个,居然是掐丝珐琅瓷盒!那小宦官就这么和阿寿一撞,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东西藏到了他身上,要不是阿寿警觉得快,发现之后立刻乾坤一掷,就让这家伙栽赃成功了!”
清宁宫正殿,朱莹当仁不让地坐在居中太后身边,还把那已经碎成两半的蓝色掐丝珐琅瓷盒捧到了太后面前:“这是清宁宫的东西吧?看那个贼骨头动作之快,绝对是和人配合过很多次了,绝对是个惯偷!”
自从刚刚进来拜见过太后,张寿就一直都三缄其口,只坐在那若有所思地看着朱莹一个人唱独角戏。至于今天在场的另外一位勉强能称得上认识的永平公主,还有那两位皇子,他只在最开始一块行礼见过之后,就再也没有多看上一眼,仿佛他们只是无关人士。
借着偶尔抬头去看朱莹,他暗自打量这位曾经垂帘听政过的太后。毕竟,如今这位是本朝开国以来,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垂帘听政,而且据朱莹说起来归政时毫不拖泥带水的太后。
按照赵国公朱泾在先帝睿宗时就已经建功立业封爵的时间以及皇帝的年纪来算,张寿觉得,她应该要比赵国公府那位太夫人年轻十几岁,可比太夫人更显老气的玄青色常服,再加上首饰也都选的是深色系,表情又更显得刻板威严,竟是如同与那位太夫人同岁。
更不同的是,朱莹的祖母看人素来是慈祥宽和,然后偶尔显露出几分锋芒和锐意,可太后却大约是居高临下惯了,任何时候都带着一种挑剔的傲气,很容易让初见者无所适从。所以,他索性就如同真的久居乡下的少年似的沉默不语。
直到声音清脆如同百灵鸟似的朱莹终于告一段落,永平公主这才开口说道:“张寿虽说反应快,但只要叫一声抓贼就行了,何至于就把东西扔出去?万一摔坏的不是一个珐琅瓷盒,而是印章等等更贵重的物品,岂不是糟糕?”
张寿看了一眼朱莹,见她同样先朝自己看来,他甚至觉得自己能读懂她那眼神——无非是你要想说话,我就先不说了的表情……他只觉得好笑,索性就回了一个随便你的表情。
见张寿不打算辩解,朱莹立刻接过了这一重任。
“那么短的时间,阿寿哪知道人家鬼鬼祟祟塞给他的是什么?这万一是刀子又或者其他凶器呢,他岂不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要知道,我们进宫的时候可没搜过身!再者,要是一个不留神被别有用心之徒跑了呢?总之,要是换成我,我也绝对先拿下人再论其他!”
太后似乎对振振有词的朱莹已经司空见惯,再次去看张寿。见其身姿笔挺,神态略有几分僵硬,凛然如对大宾,分明是和刚刚进来时一个坐姿,想想人自从最初被朱莹带进来之后就没说过话,她便从朱莹手中接过东西,递给了一旁侍立的一个中年女官。
“玉泉,你先看看这瓷盒是不是清宁宫的。”
张寿刚刚就注意到,那中年女官和太后是一个风格的打扮,只是衣服刺绣更显得朴素淡雅。此时,他看见女官拿着那摔成两半的瓷盒反反复复看了好一会儿,最终朝他笑着颔首,继而就摇了摇头:“太后娘娘,应该不是清宁宫的。看这式样,倒像是之前分赏下去的。”
分赏给谁,女官玉泉提都没提,但朱莹却立刻用不善的目光盯着张寿对面,坐在左下首的那两男一女。永平公主被她瞪得心里直冒火,差点反唇相讥,可想想那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她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而她上首,长了一双凤眼的二皇子却笑道:“莹莹,你瞪我们干什么?你从小到大就喜欢那些长得好的人,不管男女老少,就连小孩子都逃不了你的毒手,现在好容易碰到一个才貌双全的如意郎君,就把我们全都丢一边去了?你也太无情了吧?”
“什么叫逃不了我的毒手?呵,我是吞了他们,还是怎么着了他们?你们男人但凡遇上美人也都喜欢多看几眼,我也不过是遇上了多看几眼,多说几句话,那又怎么了?再说,小时候觉得粉妆玉琢,冰雪可爱,长大了变成禄蠹蠢物就面目可憎的,又不是一个两个!”
永平公主终于忍不住了,霍然起身质问道:“朱莹,你这是说谁?”
“我又没指名道姓,难不成你堂堂公主,却觉得自己是禄蠹蠢物?”
见朱莹那炮火全开的彪悍模样,张寿终于忍不住笑了,随即就发现对面投来了两道截然不同的视线。四方脸,表情就好像人欠他三百万似的大皇子,目光冷硬如铁;男生女相,凤目长眉,表情仿佛见谁都很亲切似的二皇子,则是冲着他笑得意味深长。
他纯当自己没看出这两位皇子有什么不对,仿佛完全下意识似的开口叫道:“莹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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