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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得知楚欢打算回国的时候,凯蒂十分不舍,甚至大出血在高级餐馆请了楚欢一顿。
“你什么时候回?”凯蒂问。
“已经跟公司说过了,尽快。手头的戏拍完,就不再接新戏了。”楚欢认真说,“我算了一下,大概还要半年的时间。”
半年的时间不短,但没办法,毕竟工作不同于读书翘课,不是说走就能走的,尤其这种签约的行业,一旦违约就要赔偿各种各种。其实像楚欢这种名气的很多演员档期都排到一两年后了,好在楚欢平时对剧本挑剔,后台公司也不强迫她,就一直挑挑拣拣没签多少。如今,挑剔的优势倒体现出来了。
只是,半年的度日如年,也足以让楚欢等到苍老了。
“既然还有半年那么久,何不再多等两个月,跟我一起拍完我推荐的那部戏?”凯蒂不死心地旧事重提,“我真的觉得那个角色很适合你。”
角色的确很合适,但对手不合适。楚欢默默饮茶,没有接话。
凯蒂叹了口气,知道劝说无效。
刚巧楚欢的手机铃声响起,她说了声“不好意思”就去起身去旁边接电话。
“是你家陈?”楚欢回到座位,凯蒂问。
楚欢点头:“嗯。”
“你回国是因为她?”凯蒂瞪大眼睛问。
楚欢一愣。陈姗姗如今在某知名大学读研究生,如今差不多已到了毕业可回国的时候了,但……
“当然不是。”楚欢说。她可从来没将陈姗姗计划进自己的未来,“我跟她其实一直都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凯蒂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噢,我一直以为她是你的性、伴侣!”
“噗……咳咳,咳咳咳……”打完电话刚想喝口水的楚欢差点呛死,“天,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这谣言是哪里出来的!
“难道不是?”凯蒂咬手指,“记得当初就是你把她从酒吧带走的啊,后来你们一直都有联系,好几次我们开派对你还带她一起……噢我们大家都以为她就是你的长期性、伴侣啊。”
呃……
好吧。
可是……
“为什么不可以是我女朋友?”跟在自己身边的,即便要往那方面猜,也应该猜是女朋友吧,哪有猜是性、伴侣的……难道自己平时的形象坏到让人怀疑基本人品的地步?
“肯定不是女朋友。”凯蒂笑了,有些暧昧又一眼了然的样子。
“为什么?”楚欢奇怪。
“因为你看她的眼里,没有爱。”凯蒂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却很认真。
楚欢一怔。
“露易丝,爱人之间的眼神,是不一样的。”凯蒂认真说,“那是一种一见对方就欢喜的眼神,而且带着很深很深的温柔。我之所以肯定你是天生的LES演员,就是因为我看了你在中国演的《魅惑天下》后,觉得很传神。那部电影里,你对你爱人的眼神,就是那样的眼神,完全到位!跟你搭档的另一位演员也同样传神,我知道她在你们中国也是非常非常伟大的演员。”
凯蒂认真地侃侃道来,楚欢的心却一点点变软……是啊,那是……爱人的眼神。
“所以,露易丝,要不要考虑,跟我也演那样一场戏?我真的很期待跟你合作,期待那样的眼神下的一场爱,即便是演出来的。”凯蒂再次望着楚欢问。
楚欢此刻的心完全飞回了回忆里,哪里还有多少精神在这里,只淡淡敷衍了一句:“算了,不要了。”
感受到对方的兴致乏乏,凯蒂也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叹了口气,便低头吸饮品。
楚欢见对方如此,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便追问着关切:“怎么了?”
“没。”凯蒂摇摇头,挤出一丝微笑,笑容里有一丝苦涩,却也有一丝通达,“只是好久没有被人‘爱’过了,突然想再被那样的眼光看一回,就像,再被人爱一回一样。”
楚欢再度一愣:“你不是有……很多女朋友么?”
要知道,经常出没同志酒吧的凯蒂,女性朋友可是很多的。光带去宾馆的,就已经数不清了吧。
“那种,能叫女朋友么?有‘有很多女朋友’的么?女朋友,就应该只有一个啊。”凯蒂却笑了,有些无奈,“你们中国不是有个成语,叫‘天下无双’吗?真正的爱人,是唯一的。我的那些,只是性、伴侣而已。或者,可以说是伙伴,一起对抗寂寞的伙伴。”
虽然早就隐隐知道他们那边人的生活方式,也大概猜到凯蒂的私生活是什么样子,但真正亲耳听到,还是有些震撼了。半天说不出话,最后,只好说:“这样不好。可以找一个人,定下来。”
“找不到了。”凯蒂笑了笑,握起了面前的杯子,“你知道我们这一群人,是不被主流欢迎的。我们当中,有无数人在最开始都彼此牵手许诺一生,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现实因素介入,便有无数人迫于各种原因离开,跟男人结婚生子……剩下的我们,很多人便再无法完整,只能整日流连酒吧,想寻个伴对抗无尽的寂寞、与伤悲……”
凯蒂说完,低头沉默。
楚欢也久久说不出话。
果然,在世间光鲜行走的人群里,不知有多少人背后都刻着伤痕呢。
楚欢举了举手中的杯子,虽然因为职业需要保养的关系只是一杯白开水,却依然做了一个举杯的动作,对面的凯蒂了然,也微笑举杯。
同是天涯沦落人,卿需怜我怜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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