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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大爷也是不着调,还跟白芸说:“我说,小白,你倒是很有商业头脑嘛?我听说现如今流行什么帝王享受,那些个洗脚城、洗浴城什么的,都整那个帝王级别的服务,我觉得你们这也应该加个帝王套装,听听这感觉,多有气势,多有派头,有钱人保准喜欢。”
白芸起初还不欢迎我们来,一听我二大爷这么一说,情绪立马高涨起来,跟我二大爷接着说道:“大爷,您说的有道理,现在这人就喜欢整新词,一年能换好几个,前阵子有家人死了个孩子,死的时候上我们这来买卡通套装,我忽悠了半天,才把客人留住,连夜上淘宝买的。”
二大爷就这样和白芸讨论起了,我越听越不靠谱,索性埋头吃饭,把宫保鸡丁里的肉丁赶紧往自己碗里扒拉,褚爷爷倒是听得津津有味,还一个劲地点头,夸我二大爷说的有道理。
我怎么也联想不到,眼前这个卖至尊套装的老头,居然是爷爷口中刚正不阿的地下党老师,落差之大一时难以接受,只能用筷子扒拉菜找肉丁,来分散注意力。
他们三个正聊得开心,寿衣店的门帘就被人掀了起来,一个一身貂绒的贵妇和一个一身皮衣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看样子两人应该是夫妇,都戴着大墨镜,也看不清长相,但一看这造型就知道是大款来了。
白芸一看,赶紧向我们示意,这两人就是她之前说的,向她咨询寿衣和骨灰盒的人,于是赶紧往下碗筷,站起身来迎了上去说:“大哥大嫂,来了哈。”
那皮衣男点点头,和他老婆都把墨镜摘了下来,我一看,那男的国字脸,方头大耳,长相真是应了范伟那句话“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伙夫。”
那女的也是一脸富态,皮肤挺白,胖乎乎的,不过两人的精神状态都不好,眼圈红得厉害,一看就知道白芸说的那病人活不久了。
果然白芸就问:“张杰这么年轻,你说咋就遇上这种事了?”
那女的听白芸这么说,眼泪就又开始往外涌,边涌边说:“哎,我们家小杰命苦,做个工程,居然遇上这种事,你说我和他爸起早贪黑的挣钱,不就是为了他吗?现在倒好,白发人送黑发人……”说到这眼泪又止不住了。
那男的也很难过地把头扭到一边,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出来,过了半响才说:“白护士长,您就把您这里最好的寿衣和骨灰盒拿出来吧,还有白事需要什么别的东西,您都给预备着,我们也不懂,您放心,钱不是问题,我儿子命苦,我这当爹的给他办事,自然什么都要用最好的。”
白芸赶紧朝褚爷爷使了个颜色,褚爷爷心领神会,就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大木头盒子,看起来很精致,二大爷杵了杵我的腰眼,跟我小声说:“这俩人八成要挨宰了。”
果然,褚爷爷刚把盒子盖打开,那白芸就忽悠上了:“大哥大嫂,这可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寿衣,您光看着包装就知道是好东西,正儿八经的帝王套装。”她说到这还扭头看了我和我二大爷一眼。
我心想,这白芸学习能力还挺强,这就从至尊变帝王了。
只听白芸接着说:“您看,从里到外,都是最好的布料,这刺绣,这花纹,都是上等的手艺,里外里,上十一下九,十一件上衣,九件裤子,春夏秋冬,保准齐全,袜子,鞋,帽子什么的也都一应俱全,到了那边保准能舒舒服服生活。”
那男人翻了翻,又用手摸了摸布料,微微点点头,看那样子似乎挺满意,那女的也说:“帝王套装好,让咱儿子在那边也好好享受享受。”
然后那女的又谈起头说:“骨灰盒呢?”
褚爷爷一听,赶紧又从柜子里翻腾出一个乌黑的骨灰盒,什么材料的我离得远也看不清,二大爷梗着脖子看了半天,也摸不清材料,冲我笑了笑,那意思是让我听听白芸又要怎么忽悠。
没想到这次是褚爷爷开口说:“两位,这个可是上等的货色,这骨灰盒在我这放了小二十年了,愣是没人买得起,我常说,好东西不怕没人买,总有一天会碰到识货的,这不,今天您二位就来了吗?”
那男的一听这骨灰盒放了二十年居然没人买得起,顿时就来了兴趣,摆弄了白天,也不知道什么材料,就问褚爷爷。
褚爷爷说:“这可是柳州出的骨灰盒,现在这种品质的越来越少了。”
那夫妇二人摇摇头表示不太明白,就说:“您给详细说说。”
褚爷爷微笑了一下就说:“俗话说,食在广州,穿在苏州,玩在杭州,死在柳州,这柳州棺材是用一种叫做油沙杉木做的,生于茂林深山悬崖之上,不长百年难以成材,这种木材,入水则沉,入土难朽,香如梓柏,色如古铜。”
我一听这褚爷爷还挺会整词,差点乐出声了,赶紧绷住脸。
褚爷爷接着说:“用这种木头制成棺材后,再刷上18次熟桐油或生漆,质优式美,算是上等货色了,这种油沙杉木直径大,制作棺材时上下左右4块完全是一整块木头一气呵成,不加拼合,走的可是精品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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