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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啥人有啥命,就要被“刀”了的匪头四老虎,得“阳”转运竟然是沾了汉奸的光,湖西王是从鬼子占了湖西开始的,稀罕吧?
就在国民官府就要集兵清缴羊山,四老虎命悬一线吃枪子儿的关键当口,鬼子来了。
那是1939年,麦子割罢没多久,鲁西南民间悠然田园的传统历史骤然被改变,日本侵略军的黄蹄子踏进了湖西,金乡、嘉祥、巨野……大片的湖西平原相继沦陷。
已被易主的黎民百姓虽然愚钝,还是发现了猫跷儿,四老虎见整日里追捕他的国民党军队和穿没领子黑衣服的政府吓黄了脸,不得了势,跑个没影踪,磨墩一般高的日本鬼子,肩扛着比他们个儿高得多的长枪,头戴着猪耳朵帽子,四处里招摇抖威风,黄皮靴子想揣谁就揣谁,大洋刀想砍谁就砍谁,知道和明白,现在是换了天,转了世,又有登基的新皇上了。
日本鬼子给他解了围,救了命,当然不能把矮个儿磨墩鬼子当仇家,当然,他也喝够了山上的老北风,也想过过场面的太阳底下的日子,于是改换门户,带领他的匪伙儿下了山,宋江样招安投了日本人,扛起狗皮膏药旗儿,钻进王八窝样的炮楼里,当了日本人驻羊山镇的皇协军中队长。
这时候的四老虎,还是个小混混,小混混有小混混的曲里弯儿,很现实,戴上伪军的“狗舌头”帽壳后,头一件事,就是在井沿上转圈儿——报仇,泄出自己的深仇大恨。
羊山到巨野,隔着个金乡,虽然不远,但一个小小的蛤蟆蝌子伪军中队长是远远够不上的,咋办?四老虎手下的军师刘大炮出了主意——老小子读过几年私塾,识文解字,查出了一个成语——狐假虎威。
那“虎”是日本驻羊山宪兵中队长,叫山涧,他们的顶头上司。
山涧,名文气,却是打铁的出身,在日本也是混穷的,打铁睡觉吃饭,和这里的草根没啥区别,本来来这世上,就这样叮叮当当转一圈,病死老死或者被别人一刀刀了死,却傻人有傻福,赶上了一场侵华战争,冥冥中,就有机会放下铁匠锤,看到了海外面的大世界。这家伙没枉了身份,凶狠好斗,尤其是经历了卢沟桥、淞沪、南京、台儿庄血战,更染上嗜血成癖的毛病,尤喜爱刀劈入骨一瞬间的臂震,要不是台儿庄之战被打折了右腿,成了不能行军的瘸巴子,还不知有多少中国人死在他刀下。
山涧虽是个见过世面的少佐,但除了冲杀打仗外,心眼儿与四老虎比起来不知缺多少,两个人又一个杀猪的一个打铁的,都算下九流,和尚不亲帽子近,心眼儿自然就相通,同流就好合污,没几天,让四老虎灌得晕乎,捧得迷糊,成了两肋插刀的抱着头就哭端起酒就笑的好兄弟,四老虎想做什么事,只要提出来,没有不一口答应的。于是,在一个太阳光亮堂堂的上午,有发了威的山涧,骑着高头大马在头里领着,四老虎全队人马出动,杀气腾腾地直奔老家老宅子去,先把仇家围个水泄不通,然后梳篦子入院,除了钻洞里的老鼠飞上墙的麻雀外,会喘气的全都抹个净,再扩展灭了仇家七大姑八大姨的九族,回过头来,再四下里扑捉国民党没有来得及逃的跑的政府人员。几个月时间,竟捕了三四百人,除了投降顺他的,先后枪毙、活埋、砍了头,尸体挂满了羊山到金乡大道两边的树梢上,展览给日本人和周遭的百姓看。一时间,这段五十多里长的黄土路,成了人人不敢靠不敢瞅的地狱“人干”路。
跟着日本人干就是爽,三下五除二,多年的大仇小恨报个净,还把仇人家的金银财宝全搬回了自己的家,再把人家九族内外的大闺女小媳妇虏了来,让亲哥远弟和属下,全都妻妾成了群。
小子第一次活出了个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