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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女出东邻,容与上天津。整衣香满路,移步袜生尘。
水下看妆影,眉头画月新。寄言曹子建,个是洛川神。
跋锋寒在天津桥头仰天长啸之时,候希白还在董家酒楼的厢房内借酒消愁。带着三分醉意,打落头上的书生帽,挥毫落纸,一首诗写得龙飞凤舞,搁笔将杯酒一饮而尽,发出一声低叹。
“希白,你到底遇上什么事,我从没见过你样闷闷不乐,毫无信心的模样!”
云玉真关心的站在他身旁,女人的敏感早让她看出这首诗上写得绝对不是自己,只觉得心中发堵,情不自禁的问道。
“别问了,陪我喝酒吧!”候希白满斟一杯,将酒壶递了过去,坐下看着诗句怔怔发呆。
云玉真接过酒壶放在桌上,一手轻轻按在候希白肩头,语气酸酸的道:“她一定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吧!”
“若非群玉山头见,应向瑶池月下逢!”候希白痴痴的道。
“? 那她究竟是谁?”云玉真追问。
“一个……”候希白苦笑一声:“任凭我在心中如何揣磨,却永远画不到纸上的女人!”
云玉真玉容一阵yīn晴不定,默然半晌才道:“这世上,还有面对多情公子,而不动心的女人吗?”
“她是最特别的!”候希白目光中闪过一丝茫然:“她给任何人的感觉,都是容易接近。却又高高在上,她地心里容得了天下,却走不进去任何一个人,在巴蜀我跟她同游三月,自以为心中已尽得她的神韵,等她离去之时,才发现我竟然留不住她的一丝一毫。我追来洛阳,只为想见她一面。为了引起她的注意,我第一次做了件违背她意愿之事,可是等见到她之后,她仍然是那般和熙温婉,连句责怪我的话都没有!”
摇头一笑,候希白举起酒杯:“对她而言,无论我是正也好。是邪也罢,又有什么区别,她还是那天上的出尘仙子,我辈只能仰望,半点痴心妄想,都是对她的亵渎!”
“你……”云玉真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做了什么违背她意愿的事情?”
候希白微微一愣,转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云玉真忙住口不问,绕回桌前。提壶为候希白斟酒,候希白却伸手按住杯口,扭头侧耳向窗外:“咦,外面什么动静?”
正站起身要往窗口走时,忽然身子一晃,脸上出现一丝古怪地神sè。转头往云玉真微微一笑,柔声道:“玉真,你给我下的是什么药,软筋散还是长chūn花?”
云玉真娇躯微震,玉容上露出复杂至极的神sè,贝齿咬住下唇,一言不发。
脚步声响起,遮门珠帘被挑开,以一名样貌轻浮的年轻人为首,十余名武士和一名衣衫褴褛的威猛老者已经进入房内。内中竟还有两名绝sè美女。一左一右的伴在那年轻人身旁。正是曾在厅上现身的荣姣姣与董淑妮,两双盈盈美目都带着莫名意味。好奇地打量着扶窗而立的侯希白。
云玉真已悄悄退开一旁,那年轻人看也不看,端着架子大步上前,隔着圆桌向侯希白道:“你就是多情公子侯希白?”
“不错!”侯希白缓缓道:“尊驾又是何人?”
“本人王玄应!”年轻人目光yīn沉的道:“识相的,快把净念禅院的事说出来,和氏璧到底落在谁的手上?”
※※※
密密麻麻的洛阳帮众已追上天津桥,层层叠叠的把跋锋寒地身影遮住,人群里只见一柄醒目的大剑,仿佛大海孤舟一样在其中起伏翻腾,带出令人毛发直竖的破骨劈肉之声,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不住有断肢残体滚落桥头,所有人的视线落处,都是红彤彤一片。
站在酒楼广场之前还有众多普通宾客,全都受不住这种刺激,胆战心惊的退回楼中,剩下地皆是身怀武功,久走江湖之辈,饶是他们见惯生死,看着眼前这种修罗杀场,也俱要为之侧目。
荣凤祥在数十名近身高手的保护下,站在人群最前面,不时挥手传令,井然有序的指挥着帮中弟子,以车轮战的方式一拨接一拨的冲上前,竟是打定了以命换伤,拖垮跋锋寒的主意。
突利、李神通、窦建德、宋金刚、独孤霸等人站在稍次一排,表情各异的关注着桥上的战斗,内中以突利的神sè最为复杂,似乎有些恼火,又似乎有些激动,双拳握得紧紧的,目光yīn沉几yù结冰。
伏骞却于这时,老神在在地走到突利身边,故意哈哈笑道:“原来突厥人里边,果然是有英雄啊!”又转头看了看突利:“突利王子,这种人材,我若是你,一定出手保他,然后收为己用!”
突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又转回头去。
伏骞微微一笑,就这样负手站在场中,欣赏起桥头地恶战,至于行刺荣凤祥一事,反正自己答应的是只出一拳,照现在的形势看来,大概没自己什么事了。
“跋锋寒死不死都无所谓,今晚一定要杀死荣凤祥!”
人群边缘,杨浩态度坚决的看着宋智:“洛阳帮不算什么,天津桥周围本王已安排了上万兵马,最多大家撕破脸明干一场,我又不要你亲自动手,只是帮我把人带到荣凤祥身边,有什么后果,本王给你一力承担!”
“你这么急着杀荣凤祥,到底为什么?”宋智奇道:“就为了你心中的不祥之兆!”
“荣凤祥不但是老君观地宗主。而且是魔门跟域外大明尊教的联络人!”杨浩索xìng一口气说完:“而王世充是大明尊教的上任原子,他们之间暗中还有联络,事关洛阳稳定,你要是不肯出手,明天我就派人把董家酒楼烧了!”
“你……”宋智一呆,忽然皱了皱眉:“万一事败,弄成逼虎跳墙之局……”
“胜负一线间!”杨浩直接截断他的话:“你怎知胜的不是我!”
宋智哑然无语。深深看了他一眼,半晌轻轻点了点头。杨浩目露喜sè。转头道:“沈将军,把尚公跟君嫱给我找过来!”沈光拱手领令,转身而去。
视线重又落在血战桥头的跋锋寒身上,杨浩心中再清楚不过,以跋锋寒的xìng格,只会战死当场,又怎会束手就擒。荣凤祥这次绝对是打错主意。可偏偏也打乱了杨浩地计划,伏骞这个暗棋,现在已近不了荣凤祥的身,只有宋智这种大人物出场,才能再收奇兵之效。
独孤凤还在人群中站着,杨浩却压根就没想过借用她,独孤阀此次大张旗鼓地出席,摆明力挺荣凤祥。让杨浩更生戒心。
就在沈光刚走不远,忽听董家酒楼内又传出动静,一个白衣人影破窗而出,身形划过一条弧线落在雪地上,打了一个滚,带着一身雪粉狼狈站起。立时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
漫天鹅毛雪片飞舞,yīn沉沉的夜空,看不出半点云sè,只感觉到浓墨重彩的一团,牢牢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桥头上那魔神般的人物,仍在不断的挥剑,也不知杀了多少人,挥了多少剑,脚下渐渐堆起一座高出桥基地尸山,短时间内丝毫看不出体力衰竭之状。
而那突然从楼上破窗而出的白衣书生。刚好落在战圈外围。似乎受了伤,摇摇晃晃的还没起身站稳。酒楼上又跃下一名衣衫褴褛的威猛老者,人群中随即有人惊呼出口:“欧阳前辈!”
王玄应和董淑妮荣姣姣带着一群武士已从楼里冲出,王玄应当先大喊道:“大家小心,别放过那个魔门小贼!”
魔门小贼?围观的人群立时发出一阵喧哗,荣凤祥当机立断的一挥手,数百名洛阳帮的后备队已冲上前,将身形踉跄的侯希白团团围住。更有数十名江湖中人也跃身上前,团团站在那威猛老者身后。出现这一异变,广场上地人群又是一阵sāo乱,阵形拉得更散,藏在其中的翟娇任媚媚等人只好示意手下收好兵刃,分散开来跟着人群往前涌去。
宋师道和宋鲁站在靠后的位置,宋玉致和宋爽也带着部分武士从楼里走出来,跟二人汇合在一起,刚要往前走时,宋智忽然现身拦在他们身前。
“二哥?”宋鲁等人微微一惊,停下脚步。
宋智直接吩咐道:“玉致你回楼里去,师道,鲁弟,跟我去见荣凤祥!”
“见荣凤祥,现在?”宋鲁微微一惊。
宋智也不解释,只点了点头,便转首向身边一名白衣负剑的小姑娘道:“傅姑娘,你就跟在我身边!”
“知道啦!”傅君嫱不以为然的道。
随着人群往前进,伏骞却在不着痕迹的后退,眼见这趟水越来越混,他已失去参与下去地兴趣,退了几步,刚一转身,便见尚公已站在自己面前,倒让伏骞微微一呆,半晌竟然无言。
“殿下传令,今夜必杀荣凤祥!”尚公淡淡的道:“不惜一切代价!”
伏骞深深吸了口气,露出一丝冷笑。
全场已经分成两个焦点,桥头上的跋锋寒,与桥下的被围困的白衣书生,一边杀得腥风血雨,一边却是暗cháo密布的对峙,两种截然不同的画面落在现场所有人的眼中,几乎产生一种空间隔裂的感觉。
四艘打着洛阳帮旗号的大船在河道上出现,从左右两边往天津桥缓缓靠近,船上灯火通明,不知又来了多少人马。
“侯希白,你勾结yīn癸派突袭净念禅院。致使了空禅主身死,还不认罪!”
欧阳希夷威猛地身形矗立在雪地中,雄厚地气势牢牢锁定站立不住的侯希白,后者只微微一笑:“好罪名,不错,我是去过净念禅院偷和氏璧,你们要拿我。可以明刀明枪地来,暗中下毒。也是你们这些正道中人的作风么?”
“对付魔门狗贼,还讲什么江湖道义!”立时有人反唇相激。
“对,大伙一起上,拿下这小子,问出和氏璧的下落!”又有人在人群中起哄。
欧阳希夷双手一抬,止住众人的声音,沉声道:“侯希白。你孓然浪子,偷和氏璧于你何用,是不是有人背后唆使!”
侯希白身躯一震,却惨然笑道:“你这话,是妃暄叫你来问我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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