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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如熙匆匆穿好衣裳就在绿意的陪同下着急地赶往正厅,她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冲昏了头,根本来不及问自家爹娘怎么会突然前来,更没时间解释为何她和慕容策会一起出现在暖池内。
她刚一踏进正厅,就被一直等候在门口的白若素紧紧抱了个满怀。
“熙儿……”白若素时隔一年才好不容易看见女儿,抱住女儿就开始哭,她一哭,苏如熙也跟着哭,两母女抱在一起哭成一团,劝都劝不住。
“呜呜呜……娘……我以为你们不要熙儿了……”
白若素一边心疼地给她抹眼泪,一边哽咽着说:“是娘不好……娘怎么会舍得丢下熙儿呢……让你受苦了……”
真是一副母女情深,温情款款的画面。
“咳咳。”在如此温情的画面里只能作人肉布景的“前”宰相大人开始不满了,他象征性地咳了两声,企图唤起妻儿的注意,可是人家连眼角余光都懒得施舍给他。
“……”苏彻很无奈,再看见坐在对面一脸明显看好戏的花凤九,他心头更是不爽。
苏彻使了个眼色给站在一旁的苏远之,苏远之笑笑,回了父亲大人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他现在的身份可是皇上的随行御医,可不方便出面调解呢……
这兔崽子……苏彻在心里骂了一声,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去将哭成一团的两母女拉开。他拉住哭得梨花带雨的妻子,柔声劝道:“好了,别哭了,这不是见到女儿了么……哭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白若素不领情地挥开他的手,瞪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你走开!”
不管以前在朝堂上是多么叱咤风云、老谋深算的人物,此时面对妻子的怒火,苏彻也不敢造次,只得讪讪地摸摸鼻子。
劝不了大的,劝小的总成了吧。
苏彻转而对苏如熙柔声道:“熙儿,快别哭了,大夫不是说了你的眼睛哭多了不好,会影响病情……”
苏远之在旁边听着,默默的叹了口气。
唉,明知道娘最听不得熙儿眼睛看不见的事,还偏偏往枪口上撞……
果然,苏如熙抹着眼泪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白若素就先发火了,她转头怒瞪着苏彻,道:“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出些馊主意,我们女儿怎么会变成这样!”
又来了……苏彻自知理亏,只好默默承受着妻子澎湃的怒火。
花凤九看着苏彻吃瘪的样子,笑得那叫一个幸灾乐祸。
好在这时,重新换了一身衣裳的皇帝陛下终于姗姗来迟,白若素连忙收了声,神色略微不自在,将苏如熙往自己身边拉近了些。
慕容策在徐寿的搀扶之下踏入正厅,一眼就看见了站在白若素身边哭得眼睛红红的苏如熙,幽深的黑眸暗了暗。
他不动声色的巡视了一圈厅内的人,发现除了苏家之外,座上还有两人。
年长的那位应与苏父年纪相当,容貌俊美非常,不难看出当年的风流倜傥。坐在他旁边的年轻男子,一袭孑然白衣,相貌俊逸,清秀的眉眼间似乎总是隐隐含着笑意,气质温和。
慕容策将厅内众人的神色尽数收入眼里,眸光微动。
苏彻向前一步,一拱手,语气沉痛道:“罪民苏彻,见过皇上!”
慕容策剑眉微挑,略显苍白的俊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惊讶神色,“哦?苏相何出此言?”
苏彻忙道:“如今罪民已经不在朝堂为官,皇上叫罪民苏彻便好。苏相一称,实在不敢当!”
“苏相在朝为官之时为朝廷殚精竭虑,为朕排忧解难,即便如今请辞了,依旧担得起苏相这一称谓。”慕容策说着,话音一转,疑惑道:“倒是苏相一直以罪民自称,让朕很是费解,究竟何罪之有?”
苏彻露出了痛心疾首的神情,道:“小女顽劣,不适合待在深宫之中,皇上既有送她出宫之意,何不派人差遣罪民去接劣女便好,竟劳烦皇上千里迢迢送她出宫,乃至于在路上遭到奸人暗算,卧病数日。要是因此使陛下龙体有损,误了朝中大事和江山社稷,罪民真是万死不足惜!实在是愧对先帝啊!”
苏彻这一番话乍听之下很是情真意切,实际上却是尖酸刻薄。
先是把慕容策此次送苏如熙出宫的帽子扣了下来,然后再拐着弯骂他,借着受伤的由头拖延行程,只顾儿女私情而耽误江山社稷,愧对列祖列宗……口口声声喊着自己有罪,却句句都是在指桑骂槐!
好一个苏彻!慕容策薄唇微抿,眸色冷了下来。他在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不露声色,他看着苏彻,语含深意地说道:“没想到苏相远离朝堂,竟然还对朕的行踪这么了如指掌,朕实在是深感欣慰。”
苏彻笑了笑,谦逊地回道:“古人云,一日为臣,终身为臣。罪民即便如今不在朝堂上为皇上分忧解难了,但依然是心系陛下的。罪民听说皇上受了伤,久久不能痊愈,于是便请来了回春谷的花谷主为皇上看看。”
苏彻将“久久不能痊愈”几个字咬得格外清晰,慕容策一股邪火直往上冒,却又不好发作,只得咬牙道:“如此,还真是辛苦苏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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