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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沙雨花区。
一缕阳光穿过树枝缝隙透过玻璃窗照在病床,上那人的眼睛上,他睫毛轻轻扇动,眯了眯睁开了眼。
早晨,空气里带着凉意。他掀开被子,下床,披上衣服。习惯性的转身去看病床边上那熟睡的人,睡得十分舒适的样子,他下巴上有新冒出青色的胡渣,却还是任显稚气。
贾戊洗漱完,穿着拖鞋就跑到楼下买早点去了。省医院边的小摊起得早,天未亮便是热气一片,生意也好,若是睡完些,连残羹都不会有。
他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眼角涩得慌,被现实打击过后,他好像忘记生活原本的样子了。噢,不。实际上,从他记事那时起,他就知道这社会多无情跟现实。在孤儿院那会,似乎有过那段日子,跟邓荣两人,在抢夺下讨生活,有时眨下眼,餐盘饭都被抓得一干二净。
后来?后来好了。他跟邓荣被慈善人士资助,考上了大学,考上了警校。当然,他跟邓荣励志当警察肯定不是嘴上正义二字,不是这个原因。
只是在下层社会摸爬滚打惯了,渴望爬上去,成为一个比普通人更加高级的人。
幼稚,可笑,那又如何。拼搏得很开心啊。
像是翻越了几座大山,似乎要看到新的世界了,然而陪伴你斩过荆刺的人却不在了那种失望,那种孤独,怎么与人说都不会懂吧。
嗯,医生说:“多跟病人沟通,唤醒他快乐的记忆。兴许上天恩泽,会醒过来,不要放弃,即使是万分之一的机会。”这句话励志得不行了。贾戊听完呵呵笑了起来,趴在邓荣床边,压低了声音道:“邓荣,很高兴告诉你,十个资助的名额,咱哥俩拿了两个...这是最快乐的吗?我以为...最幸运是我们!”
自从邓荣昏迷了之后,医药费,补贴,慰问金,都有。然而,无人问津。像是两个被丢弃在一旁的娃娃,任灰层盖。
他买了两个包子,边走边啃,干巴巴的如同嚼蜡,吸了一口豆浆伴着吞了下去。
自从邓荣出事之后,他确实像极了行尸走肉,脑壳里失去了逻辑,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去过?守着他的发小继续漫无目的毫无生气的度日吗?
还是,还是说放弃邓荣呢!不,呵,怎么可能呢!贾戊不自觉的摇摇头,发紫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身后急急忙忙传来一声哟喝,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似乎听不见般,被撞了一个结实。电动摩托车开得极快,车主赶着上班,贾戊横穿过去刹车也来不及,豆浆撒了一地,剩下的半个包子在手掌下按得乌糟。
感觉不到疼痛,贾戊看了一眼地下的烂包子,竟半天回不过神。
这生活难道不像这个包子吗?这世间吶,无常是最可怕的,真他娘的写实。
车主手抓着电动车头,一屁股坐在上面没下来的意思,腰弯下来仔细瞧了瞧问道:“没事吧?...你突然这样冲过来...哎?没事我可走了!”
小腿有血丝样的擦伤,面积不大,疼倒是不会。只是形同木鱼,不敲不响罢了。
车主见对方没反应,右手拧了下车头随即而去。原本凑过来看热闹的群众也跟着车主做鸟兽散。
“疼吗?”陌生人在他面前蹲了下来,看见只是小腿上轻微地擦伤。
他望着眼前的中年男人,苦笑摇摇头回道:“没事,就一点小伤,回去擦擦药就好了。”
中年男人卷起他的裤管,手像有神奇的魔力般在腿上轻轻一掩一盖,那原本血丝样的伤口瞬间消失了般,这只有在梦中出现的情景,让还在混沌中的贾戊瞬间一个激灵。他眼里泛着光,竟不自觉露出孩童般惊奇的眼光。
“有欲则刚,有欲则强。人不管如何,都不可失了本身之欲,你觉得呢?”他用食指轻轻的戳了下贾戊的脑门。
瞬间贾戊目光暗淡绵软,呆滞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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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是在二楼,窗外一颗梧桐树随风摇曳。贾戊靠在床头呆呆的看着窗外,树叶倒影在白色床单,房内只有均匀的呼吸声,心电图滴滴滴跳动声,安静地,直到日落。
主治医生推门而入,身穿大白褂,半张脸被口罩遮了个结实,明显的是那黑色框眼镜。他手里拿着病历单,后面护士推着药具车尾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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