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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氏一走,霜娘很快又陷入了抓心挠肝的状态里——没抓着人也罢了,她还可以说服自己不要把注意力多放在那只暗地里的黑手上,毕竟不能为这个日子都不过了,只要周连营相信她,那她没什么好怕的。
可人已经抓进了府,真相就在咫尺,霜娘在等待的过程里,甚至试着模拟了一下报复方案。但她刀都磨好了,却迟迟挥不出去,因为当天直到晚上周连营都没有来。
不但当天,连着后面整整三天,周连营连影子都没有见。
这很不寻常了,哪怕他们还没好上时——咳咳,虽然没有表白,但是事实都有了,凑合可以算了。周连营也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回后院来坐一坐,有事说事,没事闲聊两句,不管聊不聊得到一块去,他的态度是明确给出来了——他知道自己是有媳妇的人了,他打算和媳妇好好过日子,不会闹什么幺蛾子。
所以呢,现在是什么状况?
第一天霜娘还只是为想知道真相着急,再往后等下去,她的关注点就渐渐歪了:有没有从那黑心秀才嘴里问出来什么另算,为什么都不再来看看她呢?她这么快就失宠啦?
这虽然是心急之下的胡思乱想,但霜娘的气压也确实一天比一天低,到第三天时达到了顶点。
一早起来,她就感觉身下一股热流。
大概所有女性的心情在亲戚造访的时候都不会很高昂,霜娘虽然没有痛经的毛病,但她跟正常的身体状态比,仍然是不舒服。
后腰有些酸,小腹还闷闷的,必备用品还不是很给力,虽然材质用料比起在贺家时已不知好了多少倍,但造型仍旧是那么个造型,本质是换汤不换药,怎么都无法都无法跟神物卫生棉相比。
霜娘大半天都闷闷坐着。其实她没有生气,只是各方面因素加在一起导致的情绪低落,但从表象看,她这个样子就很容易让人误以为了。
院里的丫头们都不由自主勤谨了些,真在霜娘手底下干活的才知道,这位主子大半时候和三奶奶差不多,宽和得很,可她一旦发落起人来是敢下手的,谁都不想往她气头上撞。
芳翠捡着春雨出来泼残茶的功夫,悄悄拉了她到旁边道:“姐姐,奶奶是不是和六爷吵架了?”
春雨盯了她一眼:“你问这个干什么?”
芳翠有点紧张地笑了笑:“我是担心奶奶,打从奶奶从娘家回来起,就不像往常那么高兴了。六爷这几天也不来了,所以我猜着两个人拌了嘴。”
春雨低头看了看粘在茶盅口上的一根茶叶,拈起丢了,并不答她。
芳翠只好自己道:“我想着,一直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儿,我们该帮着想点办法才是。”
春雨原都要进屋去了,听她这么说,止住动作,道:“你有什么办法?”
“六爷不来,我们可以去请他啊。”芳翠两个手交握着,手背上的骨节被自己勒得突出来。“金盏姐姐和叠翠不是都在外院伺候吗?我们可以私下先去和她们打听,看看六爷现在的心情怎么样,要是还不好,我们就再等等;要是好些了,就能拿着奶奶的名义请他过来了,说不准六爷也只是脸上过不去,其实早等着奶奶请他呢。”
春雨听完,“哦”了一声:“你等着,我进去回奶奶。”
“哎——”芳翠有点急,她是想着春雨直接同意,然后她就可以往前院去了。谁知春雨不肯做这个主,直接请示去了,她不敢追进去,无奈只得等着。
春雨进了次间,放下茶盅,语气平淡地把话给霜娘学了一遍,然后道:“奶奶别生气,为这起人不值得,该怎么处置她,处置就是。”
霜娘正慢腾腾地绣着一个新荷包,黛蓝色布料,素色云纹,上有一只雄鹰展翅。她身子不爽,下针极磨蹭,纯是为打发时间,所以绣了快大半天了,才把云纹绣好,雄鹰将将展了半边翅膀出来。
听着春雨说完了话,她放下针,给自己按了按脖颈,挑起半边嘴角:“听她这意思,背主行事,还算是为我着想了?”
金盏都没这么着过呢,哪怕周连营刚回来时,金盏和她有一点小小的意见分歧,那也都是当着面的事,从没背地里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干过什么。这个二等丫头的脸,倒是比一等都大。
“真是会恶心人。”霜娘下了评语,“她还不如直接来求我,说她就想伺候六爷,那我说不定——”
春雨站她背后帮她捏着脖颈,闻言道:“奶奶。”
霜娘笑意真切了些,“你怕什么,我又不傻。”然后补足后半句:“——直接拒绝她就完了。”
她说着,就着春雨按摩的力道闭上了眼养神,嘴里继续道,“你知道今年芳翠多大了吗?”
“十九,快二十了。”
“府里一般丫头们配人是怎么个章程?”霜娘知道有这个程序,但这道程序到底是怎么走的,她还没想起来了解过,也因着她院里至今还没有出去配人了的。
春雨道:“是先由外院那边开过单子来,列明有几个到了年纪的小厮需要娶妻成房,再由大奶奶这边统计出内院该放出去的丫头,两边相配。这没有个固定年份,有时三年一回,有时五年,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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