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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钺:“老板的命令,不容质疑,准备吧,这次我去,至少还给了匡先生一个交代,现在战事胶着,骑墙派太多了,像匡先生这种,只要一日不与委员长决裂,咱就要孝一日犬马之劳,绝不给他投日的借口。”
老金无奈:“是否也是做给阎长官看的,阎长官可是连委员长也不放在眼里的。我跟你一起吧,这次任务得仔细筹谋。”
唐钺迟疑一下说:“您别去了,一来那边认识您的人不少,别让人认出来;二来咱俩都走了,商社和藤园的事我不放心,我这次带走李占峰,剩下傅掌柜,怕应付不来匡先生和盛墨的事,藤园目前在整饬阶段,也得有人盯着。还有,
您有小唐了,不能出事,不然小唐没人管的。”
老金无奈地问:“准备何时启程?”
唐钺说:“后天,走前得与匡先生见一面,让他不要再步步为营。这次任务让一排执行,人分成成三队,准备三部电台,7 人一组,均走水路,李占峰明天带人先走,我后天走,最后一路让许恩桥断后。”
老金说,我去准备,并联络一下匡先生。老金走后,唐钺吩咐人去将李家珍带来。被关了好几天,这个女人丝毫没有怯懦之意,见到唐钺倒是显得很高兴,用妩媚的眼神看着唐钺。
唐钺浅笑一下问他:“听说你有亲戚在阎长官处?”
李家珍迟疑一下说:“我表哥在何军长手下供职。”
唐钺说:“军统的规矩你懂,你这个样子,不能留你了,自寻出路吧,待会儿让人送你出去,记得更名改姓,从此以后,没有李家珍这个人了,如若露出行踪或这边的任何信息,那就是自寻死路。”
李家珍愣怔片刻,跪下磕了一个头,说着谢谢长官,唐钺示意带她出去。
接下来,唐钺整整忙活了一整天,将该做的事情一一处理,又将几份电文全部拟好,吩咐报务员按照规定时间依次发出;又吩咐许恩桥一些事项,最后去取了一些材料,签好字后连同印信装在一个纸袋里面,等着老金回来。
老金回来看着唐钺坐在院中椅子上看夕阳,叫他:“蚊子太多,进屋吧。”唐钺拿着纸袋递给老金:“这是老陈活着时攒下的一些钱,此去大约月余,要是我们失联超过30日,您就向总部报我殉职,将这些钱给商社弟兄们分一下作为安家费和抚恤费,然后给周志瑜发电,让她回来管理茶行。”
老金说:“还是以安全为主,有事赶紧发电给我。”
唐钺说:“一会我去见匡先生,与他约法三章,但您也要密切注意他的动向,一旦发现他追踪我们行踪离开上海,您一定要尽力保障盛墨的安全,必要时可以要挟一下李世杰,实在不行,就给市警署的郑局长打电话,电话我都写那张纸上了,他是咱们的人,你跟他说:“我们有一只黑色的鸽子被人抓了,很值钱,关在国际饭店,让他想办法放回来。还有您,如果我回不来,您可以带着小唐去瑞士,找一个叫陈子路的,也可以去蒙古找硕拓王爷,联系方式我都写下了。”
老金看着唐钺,沉默不语。唐钺笑着说:“我就是做个准备,我们每次任务,不都得做好杀身成仁的准备嘛,例行公事而已,那个李家珍,我也让人送走了,现在,咱去见见匡先生。”
闷热的晚间,江上已有几只花船,唐钺坐在缓缓前行的一只游船上,看着尾桨下的潺潺流水,心想自己还是手软了一些,不然不会有这些麻烦,此次西行,老金知道,自己也明白,胜算只有一半,也是老板对自己的警告和催促,匡先生的事不过是个由头,看着匡先生的船慢慢靠近,唐钺起身站在船间,微笑迎接匡育民,依旧是二个人的长谈,依旧是关乎二个人的生死,目标依旧是对一个女子的追踪。
一周后,唐钺、卫及一组到达西安,入住城北于兰客栈进行休整,并等待未到的许恩桥,李占峰一组则由武汉直接去了临汾潜伏待命。一路舟车劳顿,七人个个已然灰头土脸,唐钺吩咐众人赶紧休息。西安虽在国府治下,但仍是各方势力盘踞,唐钺仍不敢怠慢,只让众人以苏州义盛行商号的名义行事。唐钺简单收拾行李,洗去一路风尘,遂带着卫及到外面熟悉一下情况。西安不愧是六朝古都,也不愧是大后方,仿佛战事丝毫未影响百姓的生活热忱,炎热也挡不住人们对一碗面的诱惑。唐钺二人在“八办”附近找了一个面摊,每人要了两碗面,吃的满头是汗,唐钺示意卫及慢慢吃,在这盯着,自己则溜达着向前面走去。炎热的晚上,动不动就汗下如雨,唐钺这是第二次到西安,上一次是三六年到这执行军械署调防任务,也是来去匆匆,所以唐钺对西安并不熟悉。而此行隐秘,唐钺只能在晚上将部分机构和来往街道熟悉一下,以备应急之需。
二日后,许恩桥一组才赶到,他们走的旱路,并绕道大同带来了佟山。唐钺只让佟山住到于兰客栈,另为许恩桥七人在临近的定远客栈准备好了住处,让他们赶紧休整待命。
唐钺告诉佟山,可能没有休息时间,需要赶紧见到西安的束刀人,有急事要办。佟山简单洗漱后,出门叫了黄包车,带唐钺到城西的于家大院。于家门口护院见到佟山,快速开门让进二人,然后立即关门去叫管事。管事于家河跑出来见过佟山,弯腰低头谨慎地问:“佟管家,出什么事了吗?”
佟山呵斥于家河:“见过唐长官!”
于家河向唐钺施礼,偷眼仔细看过,赔笑问道:“原来是唐长官?恕小人有眼无珠!”
唐钺赶紧让二人坐下说:“二位不要客气,你们世代为束刀人,在各地为族人办事,唐钺虽为汉人,亦为各位王爷感激各位的辛劳。此次前来,为两件事:“一是敏萨王爷已去了漠北,他的事,国府已有定论,为长久计,他门下所有暗线尽快归属硕拓王爷辖制,不愿意的即刻脱离,永不许再入束刀人行列,否则,于国府、于蒙人都是叛国。明线,就是“堤坝卫”的所有在册人员,自今日起,河北、山东、山西、察哈尔、绥远、陕甘,除临汾外,全部撤回蒙地。”
于家河望着佟山面露不解之色,半晌沉吟不语,只是起身弯腰等待。唐钺无奈,只好将敏萨家族的双鹰徽弯刀递给佟山,佟山递给于家河仔细查看,于家河惊骇地望向佟山,佟山点头,二人跪下说:“原来是唐门的那钦少爷,小人失礼!”
于家河说:“那钦少爷,束刀人世代散落各地为线人,已在当地生根,草率撤回恐伤了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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