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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淡定从容闻名八荒的元熙帝姬就那么愣在了原地,等到回过神时,哪里还有那逆徒的身影?
柳初年抬手抚了抚鬓发,看着南乔离去的方向不动声色地磨了磨牙。
雪下得愈发大了,但却拦不住那些特地赶来观赏雪中红梅的风雅之士。
柳初年紧了紧自己的狐裘,感觉自己那点雅致都败给了几乎可以滴水成冰的天气,只得匆匆回了绿猗阁。
待到在温暖的房间里呆了片刻,那冻得发红的指尖渐渐缓了过来,她才开始琢磨方才南乔所说的话。
只是一旦想到南乔,就不可避免地想到她那突如其来的俯身一吻,柳初年微微捏紧了手炉上的绣套。
齐竹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这点小动作,自顾自地讲道:“南乔帝姬此去虽有风险,可此事一旦做成,那她在南梁百姓心中的声望将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只怕等她回来,便可以册封皇太女了。”
“这我自然是知道的。以梁帝对她那小心翼翼呵护着的态度,若不是因为有此好处,又怎么会放心让她前去陇右处理此事?”柳初年抱着发热的手炉,将身上搭着的毯子完全展开,微微皱眉道,“你我知道这个道理,仁佳自然也是知道的。而且陇右不同京中,若她想动手自然不必顾虑太多,南乔此次太过冒险了,只怕仁佳会再起杀心。她也不与我商议一二便擅自行动,真是让人放心不下。”
“不破不立,想来南乔帝姬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如今仁佳长公主与她分庭抗礼,若她不做些什么出来,只怕就得这么不温不火地耗着。”齐竹有些不大理解为何柳初年会有如此大的反应,明明她也应该知道这个道理才对,“这种事情迟则生变,不想被动耗着,就只能冒着风险打破僵局了。”
柳初年倚在榻上,撑着额头:“也不单单是为了这个缘由,只怕她应承下此事时都没能想那么多,只是不忍见陇右黎民百姓遭此浩劫罢了。我这些天也想了许多推她一把的法子,未尝不能帮她拿到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偏她这么……”
她这话实在是没来由的很,说出口后便自己摇头笑道:“不过此事也怪不得她,说到底我现下与她又不是什么紧密的关系,她不告诉我也是正常。”
齐竹听出她话中的妄自菲薄,大着胆子劝道:“您不必如此想,我看南乔帝姬对您也是尊敬的很,只是事出紧急才无法与您商议的。何况您虽有意帮着南乔帝姬,可却并没有将此告知于她,她又怎么能知道呢?”
齐竹这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歪打正着地噎了柳初年一下子。
这些天来南乔并未来绿猗阁探望,她便也存了疏远的心思,但却仍是不忍看南乔孤军奋战,故而吩咐人暗地里帮着她。
她二人,南乔是“近乡情更怯”,索性先躲起来不去见,柳初年则是半推半就,由着两人疏远。
明明两人心中都念着对方,但却硬生生弄成这副境地,若不是此次陇右大灾,只怕还不知要僵持多久。
“罢了,此事先不提。”柳初年有些心累地摆了摆手,“先前我让染青告诉你的事情,你都明白了吗?”
齐竹听到她提及此事,神色中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几分郑重,挺直了身子:“此事我已经安排妥当,必定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在不涉及感情之事上,柳初年对齐竹还是颇为放心的,听他如此保证,当即便将心放下了些。
原以为廖九娘之事可以放下之后,便不会有什么值得她担忧之事了,可直到她午夜梦回之际悠悠转醒,才算明白自己远远低估了南乔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梦中究竟发生了何事她已记不清,却始终记得山石崩塌,大雪倾盆而下,南乔站在远处看着她,目光灼灼。
柳初年过了好久才从梦境之中彻底醒来,分清了哪是梦境,哪是真实。她察觉到自己背后出了一层冷汗,竟几乎将里衣浸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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