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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地下石窟中回响着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头顶的一条极窄的裂缝中漏下的一缕日光,是洞穴里唯一的光源。落在地上的日光像一条细细的金线,将石窟划分成两半。突然,金线被一个黑影阻断,凑近看去,竟是一只硕大的蝎子伏在那里,不禁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常人难以看清洞穴里的情形,但玄泠早已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他起身抖抖衣袍,盘踞在身侧的蛇虫们驯服地四散而开,让开一条道来。
“还是得去看看啊。”他自言自语道。
他虽然恨林家,但也不至于将林家的人全恨上。下在林徹身上的毒虽看着凶险,但一旦捱过了七天,就会自行好转。
连苏湄那妖女也对同胞有情,他又岂是残害手足之人?说到底,他恨的也不过是他那利益熏心的舅舅罢了。若不是这犟脾气的表弟不肯替他办事,又怎会受这些天的苦?
他毫无阻碍地进了小院,却发现林徹竟不在房内,不由得心里一紧——
表弟该不会是受不了苦楚自裁了吧?
就在他焦急之时,门外隐约有了动静,玄泠不慌不忙地隐了身形。房门被人推开,进来一个五大三粗的护卫,取了一件裘衣又出去了。他略一思索,小心谨慎地尾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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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偏厅,众人聚在地炉旁吃着烤野味儿,算是给小鹿和陆仁贾庆功。炭火烧得很旺,厅子里暖融融的,但大病初愈的林徹依旧有些畏寒。
“林主子,裘衣取来了。”扈城挑开帘子进来,脸上堆着笑,“怎么样了?肉熟了没?”
“就快了就快了,再加点香料!对,对,就是那个。”陆仁贾一边答话一边顺溜地指挥儿子干活。
陆铭之懒得跟他计较,切了一块肉放在秦挽莨的盘中。陆仁贾见了,幽怨地咬着空盘子,偏过头向爱徒求救。
陆小鹿正发呆呢,哪注意得到他心里的小九九。于淳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她这心里头总觉得有些不安,惩罚次数多了,会不会对身体造成损害呢?
“在想什么事?救命恩人。”林徹自然地往她盘中添了块肉,嘴角噙着笑。
小鹿醒过神来,边用筷子戳肉边搪塞道:“哦,我在想你中毒的事儿。究竟是谁下的毒呢?”
林徹面色一僵。
“还能是谁!”陆仁贾吸溜着骨髓,满嘴油光,“沈璧那厮简直丧心病狂。”
“我倒觉得不是他。”陆小鹿不赞同地摇摇头,又偏头询问林徹,“你可记得下毒者的容貌?”
林徹眼皮一跳,下意识便撒了谎:“那人来的时候是晚上,屋里没点灯,只知道是个男子。”
“他让你办什么事?”小鹿问道。
林徹有些心虚,微微弯腰避开她的视线假装给炉子添炭火:“先是让我给陆师父下毒,后来......后来又说改成你。”他不敢告诉她,他原本还有些犹豫,直到下毒目标换作是她才铁了心不依表哥的吩咐。
大口嚼着野兔肉的陆仁贾瞪大了眼睛,沈璧那厮居然还真敢打他的主意?
小鹿也有些意外。先是师父再是她,看来下毒那人还真是冲着武林盟主的位置来的。这么一来,沈璧的嫌疑就更大了。可他那日的反应......实在说不通啊。
扈城向来是最沉不住气的,一摔骨头站起来:“我去找那个叫沈什么璧的算账去!”
“这阴招使得太过明显,不是他的作风。”门帘被人挑开,馒头扶着犹带病容的于淳走进来。
“淳哥儿你醒了?”小鹿又惊又喜,将油蹄子往陆仁贾的衣袍上匆匆一擦,起身就小跑过去搀他。
陆仁贾气得吹胡子瞪眼,林徹则面色一僵,默默地将递给她的手巾收回来。
于淳的双颊带着些许病态的潮红,精神似是有些不济,但还是挤出了笑容来迎她:“让你担心了。”
可小鹿踮起脚想去探他的额头,却被他伸手拨开了。
“小鹿,你是大姑娘了。男女授受不亲。”他说道。
陆小鹿身子一颤。
当事人却似乎觉得没什么地方不对,带着馒头绕过她入了席。
林徹本该高兴的,心里却不知怎的腾起一股怒气。他起身将愣在原地的小鹿牵回身旁坐下,面上带着温和宠溺的笑意,用商量的口吻说道:“武林大会的事情已告一段落,我想带你回扬州见我父亲,咱俩的事情也该定一定了。”说完他又偏过头央求呆若木鸡的陆仁贾:“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小鹿自幼孤苦,到时候还得请您为我们做个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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