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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月二十二是个大日子,太后千秋,还是五十整寿,整个宫里都忙碌起来,为太后的寿宴做准备。后妃们争相打听着其他人打算送什么礼,新入宫的秀女们更是花了十二分的心思准备寿礼,想要给太后娘娘留一个好印象。
“恂妃绣了一幅麻姑献寿图,冯贵仪亲手做了一幅抹额和一双绣鞋,娴贵人画了一幅松龄鹤寿……”绿萼如数家珍,跟江媚筠说着众位嫔妃准备的寿礼,今儿大半天没见着她人,估计就是去打听这些了,“娘娘,咱们送什么啊?”
江媚筠懒懒地靠在榻上,青萝和青梅正在为她涂染蔻丹,凤仙花的颜色渐渐染上指甲,往复三次,鲜艳的颜色更显得她皮肤白皙,手指修长。她脸上敷着太医院特意研制的美容方子玉容散,里面有多种药材,混着珍珠粉和蜂蜜调和而成,有镇定美白肌肤之效,虽比不得后世种种保养品和医美手段,但江媚筠天生丽质,年纪又轻,生活习惯规律,效果还是不错的。
太后从她手里抢得操办寿宴的差事给了冯贵仪,江媚筠乐得清闲,每天多花了许多时间在臭美上。听到绿萼的话,她抬抬下巴示意碧桃,碧桃去了库里,将江媚筠钦点的寿礼拿出来,给绿萼展示了一番。
绿萼瞧着主子准备的礼物,咽了咽吐沫看向江媚筠,“娘娘,这……不会显得咱们不尽心思吧?”
“太后哪里需要我的心思,除了送命,我送什么上去,都是给她添堵。”江媚筠此时已经卸了脸上的玉容散,青萝拿出一个玉制的小罐子,打开之后是散发着花香的白色膏体,江媚筠接过来,用配套的玉制小勺挖出一点膏体,涂在脸上推开,“再说,我这礼物哪里不好了,又富贵,寓意又好,还能卖钱,比什么绣鞋字画强多了。”
绿萼看向碧桃,碧桃脸上也是一脸无奈,绿萼泄气,心里暗暗祈祷,太后可别被主子气出病来。
因着天气已经转寒,寿宴便定在了寿宁宫正殿。到了太后寿辰这天,寿宁宫中人来人往,十分热闹,但井然有序,不显杂乱。
江媚筠自然又是踩着点到的,她扶着常有忠的手缓步而来,恂妃先跟她打了招呼:“妹妹来晚了。”
“是姐姐来得早了。”江媚筠抬手打了个哈欠,她的位置就在恂妃上首,寻了位置坐下后,跟恂妃寒暄了两句。殿里的其他嫔妃都跟她见礼,江媚筠懒懒地半抬着眼睛,偶尔应上一声。
没过一会儿,太后和赫连珩便到了。
太后今天一身明黄色华服,上头绣着金丝团花寿字纹,衬得她十分雍容尊贵。赫连珩则是一件孔雀羽织金妆花四合如意云纹吉服,更显得人容貌俊美,气势威严。
赫连珩虽然心里不待见太后,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殿里上座有左右两个位置,他扶着太后坐到右侧,自己则是坐到对面。
大殿里所有人给二人行礼,赫连珩扫过全场,在江媚筠身上若有似无地顿了顿,而后才移开视线道:“都起身吧。”
众人轮番献上寿礼,赫连珩亲手写了一副百寿图,九十九个不同字体的“寿”字被嵌在一个更大的正楷“寿”字里,用墨饱满,庄重肃穆,一见便可知赫连珩浑厚的书法功底。
太后露出一个笑,“皇上有心了。”
下一个便是江媚筠,她从容地叫人送上准备好的寿礼,只见精致的礼盒内装着一尊翡翠雕像,翡翠颜色纯正,质地通透,雕刻线条细腻,栩栩如生。
这雕像,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只王八。
太后脸色僵了一瞬,“盛妃这是何意?”
“嫔妾曾听人说,龟从自古以来便是吉兽,寓意富贵、长寿,”在众人微妙的眼光里,江媚筠表情真挚地祝福太后,“嫔妾是个笨的,比不得其他妹妹才华出众,心灵手巧,只好借着这翡翠龟,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龟在前朝以前的确是有长寿富贵之寓意,但最近十几年,民间自勾栏起渐渐出现了贬义用法,已经不算什么好的象征了。
寓意长寿的动物有许多种,比如鹿、鹤、麒麟等等,江媚筠选什么不好,偏偏选了个龟,心思昭然若揭。
但是太后总不能主动提起这茬,堂堂太后,怎么能接触到这种勾栏里流行的污秽之言呢?
她看着趴在礼盒里面向她的那只绿王八,抑制住心里想将它摔碎的冲动,强行扯出了笑意,“你有心了。”
江媚筠似是很高兴太后喜欢她的礼物,“合您的心意就好。”
赫连珩抬起酒杯喝酒,抑制住嘴角想要提起的冲动。
瞧着阿筠那一脸无辜的模样,真是……太可爱了!
因着那只王八,不管后面太后收了什么礼,都没能改变她糟糕的心情,直到节目开始,太后才将注意力转移,心气稍稍平复了一些。
太后喜好排场,寿宴操办得花团锦簇,规模铺张,各样百戏、杂耍、戏剧、歌舞轮番上阵,江媚筠杵着侧脸,捂嘴打了个哈欠,冯贵仪果真是了解太后。
余光瞥见赫连珩的表情,江媚筠嘴角一勾,上头这位估计比她还不耐烦呢。
这时却听太后道:“这歌舞虽好,不免刻板隆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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