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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微亮,周煄就单人快马冲出城,往西山寺而去。
周煄如今正在封口浪尖上,这么多人瞩目着,他不敢直接去找莫愁,只能到西山寺会合。
一进西山寺就有主持迎了出来,周煄今非昔比,受到的待遇也愈加隆重。
“方丈大师,不知文慧大师回来没有?”周煄低头行一佛礼,笑问。
“阿弥陀佛,文慧师叔周游四海,归期不定,让施主白跑一趟了。”
“方丈大师谦虚,能受佛法熏陶,怎会白跑。今日来不过是偶感于心,旧地重游罢了,请方丈不必为我费心。”
“阿弥陀佛,施主自便。”方丈还以为周煄跑到庙里是躲清静来了,麻溜告退。
周煄对西山寺熟得不能再熟了,随从一个没带,他就在寺里到处游荡,信步走到供奉长明灯祈福的殿宇。也不知这种原属于墓室丧葬的长明灯怎会被佛家引用,大约是人都希望有一盏永不熄灭的灯火照亮路途吧。
周煄是个不信佛道的,即使他遭遇了如此离奇的穿越事件,在幼年时又在佛寺熏陶了三年,依旧不信。但现在,他还是虔诚的焚香洗手,亲自为周炽点上一盏长明灯,并添上厚厚的香油钱,嘱咐僧人每日诵经祈福。
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周煄往后山凉亭走去,并吩咐僧人他要静思,不要打扰。
果然,莫愁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你来了,我有急事要跟你说。”周煄急忙道。
“是吗?我也有急事要跟你说。”莫愁微笑。
“我先说。”
“我先说。”
“还是你先说吧。”周煄笑道,他从来都是友爱弟弟的,周炽的病情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
“我要出海了。”
“什么?!”周煄怀疑自己幻听了,莫愁要出海?什么时候?“为什么?”
“现在可不是以前,海上风险多大难道你不知道吗?就是当初,飞机、轮船都是风险最不可控的交通工具,更何况现在。这时候出海,一个风浪就能让人送命,坏血病困扰航海界数百年,类似种种不是你一个孤胆英雄能解决的。更别说你我又无根基,大自然险恶,人心更恶!”周煄着急得很,怎么突然之间就要出海了,中二病又犯了吗?“再说就你现在的身量,哪家船敢要你。”
“你该不会以为现在还和以前一样,船上只要壮年男人吧,我这样的孩子,自然也有用处。我带的人都是能放心托付后背的人,再不济我自己买一艘船出海就是。你放心吧,我都计划好了,不瞒你说,我打听到徐子旭还要出海,若是到时候我自己干不成,就去投奔他吧。”莫愁倒是胸有成竹,不是他迷信,实在是听周煄说多了“主角光环”,幸运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徐子旭知道你的身份吗?出海那么危险,他凭什么带上你?”
“不知道又如何,我总能搭上关系,你不信我?”莫愁挑眉道。
“你的交际水平和应变能力我自然是相信的,我只是……不明白,在这里有什么不好的吗?今时不同往日,以前你说走就走,是因为随时可以回来,可现在……”
“不好?”莫愁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突然猛得把茶杯一摔道:“这里从来就没有好过!”
“莫愁?”
“你是高高在上的皇族,如今已经功成名就受封国公,是不是下意识的就在维护这样的统治,这是腐朽,是倒退,难道我们经历的曾经,在你心里就没有留下半点儿痕迹吗?你理所当然的享受众人的跪拜,拿着曾经的所谓‘文明技巧’来征服古人有意思吗?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也曾是个自由平等的人?你已经习惯下跪也习惯被人跪拜了吗?”
“不……当然不!莫愁,我不知道你是受了什么刺激突然说出这番话,我也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没有称王称帝奴役别人的爱好,我也和你一样向往自由平等。可我总得顺应事实吧,现在的情况又不是我振臂高呼打倒封建帝国主义就能摧枯拉朽建立新世界的时候。上次我就说过,蜡烛想要照得更远,自己就要站在高处。我在努力是人们生活变的更好,我在他们心里种种子,我和你解释过的。”周煄再次申明自己的观点,上次为了德安的事情他和莫愁观念冲突,已经大吵过一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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